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315)
还有这些解释起来了没有必要,她只得摇头:“赵姐,不是这样的……”
“快回去!太子殿下要出来了。”
赵青一抬下颌,立即转过身去。
除去主动站过来的几个,其余人呼啦啦赶紧沿着侧面台阶出去了。
……
“这个裴玄素。”
昨夜零星小雨,今早地已干透,阴天,有些微燥的风呼吹着。
神熙女帝亲眼看过皇帝出来了。
她历经多少风雨,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只是非常遗憾,两仪宫皇帝状态极糟糕,是无法收拢回来人手势力以及重新和明太子形成对垒之势。
神熙女帝站在两仪宫高高的台基之上,宫中效率很高,灵柩祭堂白幡这些东西已慌忙撤了。
此刻两仪宫主殿内外除了打翻的酒水已经干净一片,空荡荡的,太监宫人急忙伏地请安。
神熙女帝瞥都没瞥他们一眼,她带着人哗啦啦而出,站在高高的汉白玉须弥座之上。
地面若干若湿,天空阴云盘旋。
这段时间以来,神熙女帝的脸色都是阴沉厉色的,局面极度不利于太初宫。
今日一出,算是一则难得利好的消息。
神熙女帝遂吩咐:“既然皇帝已经查清楚了,裴玄素及东提辖司无罪,那就把人给放了。”
……
明太子刚刚自西侧门回到了东宫。
他就接到了神熙女帝下谕三法司的消息。
忽忽一阵风过,甬道尽头一排灌木索索作响,明太子垂下眼睑,复又抬起,盯着前方碧瓦红墙和树影片刻,薄唇抿直,他没有说话,快步往前行去。
……
大理寺狱。
纷踏的脚步声沿着青石阶梯飞快往下,一层又一层的牢狱骚动起来。
不少红袍绿袍的官员和赭衣宦卫,在牢头狱卒和守狱校尉的带领下越过这些人满为患的监房,顺着甬道往底层快步下去。
脚步声和带起的骚动很快就抵达了第三层。
黑黢黢的牢狱内,裴玄素盘腿垂眸坐在最深处,披散凌乱的长发掩盖了大半面庞和喉结,霍地,他和韩勃同时听到了动静。
裴玄素倏地抬起头,两人一下站了起来。
是大理寺少卿虞荣和刑部左侍郎石涛亲自来的,都是太初宫的核心人物,两人也是一脸疲惫,得讯精神一振,亲自来了,大喜:“裴督主,两仪宫皇帝陛下没死,一刻钟前御驾返宫的!”
哗啦啦的锁链声,一层层牢门的开启,关在第三层各处东西提辖司众人被释数放出。
裴玄素走在最前面,他一脚跨出大理寺大狱的牢狱大门,刺目的天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他仰头看天,天空阴云盘旋。
长达大半月的羁押和牢狱生涯,在今天结束了,重见天日。
他抬起手,被他自己划破的赐服前臂,鲜血濡染一圈一圈,绷带下几道深深的伤痕。
剧痛,但他不觉多痛,重重握一下拳,痛感入心。
……
裴玄素回来得很快。
午膳的时候他带着东提辖的人回来的。大家去膳堂吃午饭的时辰,但沈星根本无心午膳,她按捺着自己,坐在偌大的新值房里面等。
——她日前做过的事出来之后,监察司先前拟调过来的二十七名女官和五十八名女卫,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因为她的毅然掺和及站队而拒绝调到她负责的这个新勘察台部。
梁喜何含玉她们笑嘻嘻的,一如既往。
虽是女子,个个义气热血,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星窝心又动容,这样的话,她反而因为同僚和新底下的人,注意按捺自己,不让自己做出更多的出格行为。
她可以跑到东提辖司值房那边等的,但她没有,她就待在自己的值房等着。
一直最外面的青石板街巷传来纷踏的马蹄声,停在东提辖司的大门之外,紧接着整个衙门正堂方向都沸腾起来了,她甚至仿佛听到了好像是贾平的激动喊声,混杂在潮水的声音了。
先前一直紧绷得似死水一潭般的东提辖衙门,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紧接着,那纷杂的人声望正堂后面裴玄素值房方向去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了,起身推门望侧面的月亮门飞奔而去。
她从月亮门跑了出去,再往后跑一段,就能望见裴玄素的值房大院的正门。
春光不是很明媚,但那个娇小又挺拔的玉白色身影站在灰色的甬道尽头,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
裴玄素立在庭院的外面,他的头发已经扎起来了,披了一件黑披风,瘦削了不少,整个人的通身气质好像一下子阴沉了下去,有种阴戾沉沉的质感。
但望见沈星一刹,他神情一动,眉目顷刻绽露几丝的缓和。
他唇动了动,距离很远,但她清晰看见他的口型:“我回来了。”
一刹,两人都泪目。
沈星不敢上前,赶紧抹了抹,掉头从后面的小角门进了他的值房大院后面。
所有人情绪都很激动,包括裴玄素和沈星。
裴玄素梳洗沐浴之后,重新穿戴深紫飞鱼赐服,衣服略宽了些,显得他更瘦削尖锐,眉目添了一种砭骨之意。
他重新在第三进起居的正堂坐下之后,东提辖司的刘大夫已经提着药箱在等了,牢狱多腌臜之气,他手臂伤口得重新包扎一次。
沈星也在堂上看着,深深皮肉外翻的伤痕,日后会变成丑陋的疤。
是他自己划的。
伤口终于包扎好了,冯维邓呈讳贾平有意识带着所有人出去了,偌大的房间内终于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裴玄素重新站起,黑色长靴落地,天光及他侧身,他真的没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