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好+番外(995)

作者:非10

钱氏族人闻言心头一热,只是……江都刺史府,如今岂是随便就能进的?

“只管挑了有才学的子弟送来……”金婆婆道:“旁人是旁人,自家人是自家人……你们族兄虽无大才,但在刺史大人跟前,还是说得上两句话的。”

钱氏族人闻言心领神会。

一名年轻的子弟试着问:“不知……钱甚先生的太爷名叫什么?”

金婆婆愁眉叹气:“说是叫钱仁……只不过他老人家,到死都觉得无颜回钱氏族中,谁又知这名是真是假呢?”

那少年看向身侧,眼神犹豫:“父亲,这……”

金婆婆见状目露迟疑:“该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是我们高攀了吧?”

这招以退为进,叫钱氏族人立时生出危机感:“岂会!”

“钱仁……旁支中,确有此人。我近日翻看族谱,有印象在!”

那少年的父亲则看向骆泽:“……只看泽儿和茂才的样貌神态,也知是一家了!”

金婆婆迟疑地看了看:“别说……倒果真是怪像的?”

“堂兄弟哪有不像的?”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骆泽和那名少年相看无言——天下竟会有这样阴晴不定、变化莫测、一通乱刻的模子吗?

第471章 让我看看你的刀

钱家族人在江都停留了两日,才动身返回吴中。

这两日间,王长史,王岳等人对他们都相当礼待。刺史府中其他官吏听闻钱先生的族人登门,私下也纷纷前去拜访结交。

这种沾光之感,让没落已久的钱家族人欲罢不能。

而此行前来,他们也亲眼见识到了如今江都的繁茂生机与包容之气,方知诸多传言不虚。

坐上离开江都的马车,钱家族人既觉不舍,又对日后怀有无限憧憬。

字茂才,大名钱郁的少年,眼看出了江都城门,终于开口:“父亲……您当真不觉得此事有古怪之处吗?”

在江都城中时,父亲勒令他不准乱说话,如今出了城,这噤声咒总该可以揭下来了吧?

中年男人正抚摸着膝上的画匣,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道:“茂才啊,你可是觉得,阖族上下,只你一个聪明人吗?”

钱郁:“儿子只是怕,那钱甚先生钱氏族人的身份有假……”

中年男人:“你怕是假的,为父何尝不怕呢?”

钱郁的脸色古怪了一下,父亲的怕和他的怕,好像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他的怕,单纯是担心此事有假,而父亲的怕,似乎是在患得患失……?

他那患得患失的父亲,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叮嘱道:“儿啊,你要牢牢记住,哪怕你是假的,你十九叔他都得是真的。”

少年钱郁:“……”

所以,目下的情况是……患得患失钱十九,可有无可钱茂才?

钱十九,乃是这两日钱家族人绞尽脑汁重新捋了一通族谱之后,为钱甚暂时排出来的次序。

话已至此,钱郁再没什么听不懂的了,只是忍不住神情复杂地叹气道:“可是儿子有十九叔啊……”

中年男人理所应当地道:“那就让他往后挪一挪,长幼有序嘛。”

挪个区区排序而已,个人挪后一小步,族中跨进一大步,孰轻孰重,这还用说吗?

想到重新光耀钱家门楣的机会就在眼前,中年男人心中的振奋难以压制。

他看着眼前长长的画匣,感叹道:“换作从前,又何来得王望山先生赠画的机会?”

钱塘王岳,尤擅山水画,他从前便甚是仰慕。

中年男人心满意足地喟叹:“这幅富春山图,必要好生珍藏才是。”

钱郁小声嘀咕道:“此幅富春山图虽好,却终究不及父亲此行所画……”

中年男人看向儿子:“为父何时作画了?”

“父亲怎么没画……”钱郁:“王岳先生所画乃富春山图,父亲不是也身体力行,描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富在深山图么……也仅是一字之差而已。”

“什么富在深山图……”男人刚复述一遍,反应过来,倏地抬手,一巴掌打在儿子头上:“……我看你是想让为父亲手画一幅四月初七训竖子图!”

少年揉着脑袋:“今日初八……”

男人又一巴掌打过去,为这幅《训竖子图》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厢,钱家人车内“作画”之际,与一行入城的车马擦肩而过。

这一行车马在城门处接受了查验后,入了江都城,一路不急不缓地行驶着,最终在刺史府大门外停下。

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下来了一位身穿暮山紫长衫的翩翩少年,玉簪束发,手中攥着把折扇。

很快,又一人下了马车,身形颀长如竹,着宝蓝色圆领束袖袍,眉眼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周身却已有几分为官者的气势。

身穿长衫的少年上前含笑行礼:“云刺史。”

云回点头,抬腿往刺史府中行去,边与身侧那风采翩翩的少年道:“这几日来,有劳顾二郎了。”

顾二郎挥开折扇,笑着道:“此乃节使大人的交待,亦是顾某分内之事。”

二人说着话,边往刺史府中行去。

祭海大典后,顾二郎总算如愿在常岁宁手下谋得了一份差事,但未有按照顾家人期盼的那般去前七堂,而是去了“会同馆”。

会同馆乃是常岁宁在江都新设的一处机构,负责江都刺史府与节度使府的一切对外往来事宜,包括接待,宴请,送迎礼仪等,也掌管江都对外政令信件的往来递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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