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66)
不知不觉间,话题就扯到了最近被议论的最多的六艺会上,冯静安打趣,“妹妹何不报名参加,也趁此机会搏个名头?”
“姐姐不要说笑了,我不擅诗词,去了也是枉然,与其浪费时间精力,不如在家照顾父亲。倒是两位姐姐,以你们二位的学识相信定能获得奖赏的。不参与参与倒是浪费了。”宇文思源怂恿着,这的确是个扬名的机会,不过对于有功名在身的两人来说,不过都是锦上添花。
“我们二人早过了规定的年龄,纵使有心奈何无力呀。我已经二十有三,阿珍也已二十一岁了。”也许是觉得她们三人有些熟了,冯静安的表情很是夸张地叹息着。
“唉……可惜了。”宇文思源叹了口气,惋惜地说。
“我听说,这次六艺会是皇上为了给自己选侍君而设的,你们觉得呢?”韩静安挑起话头,却不待她们回答便接着说,“不知道帝君殿下是如何想的,如今最重要的是嫡女,皇上都元服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动静也无。”冯静安看起来很是激动。
“宫闱之事,我等外臣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方珍拉了拉冯静安的衣摆,又似想到什么似皱皱眉。
“朝中很多大臣都是这样说的,没有嫡女朝纲不稳呐。”冯静安似乎很委屈地嘟嘟了一声。
真是夫管严,不知为何,宇文思源的心中冒除了这样的念头。在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二人的长相,冯静安浓眉大眼很显大气,和一身书卷气质的方珍坐在一起倒真的相得益彰。
“宫中那二位的想法,哪里是我们这等身份的人能猜测的。”方珍有些不自然的说,“那位的想法我倒是略知一二。”
这下可把冯静安的好奇心完全挑起来了,围着方珍问个不停,势必要把原因文出来。那小狗似的模样,将她初初在宇文思源心中大度善交际的印象完全崩毁了,没想到稍微熟些竟是这副缠人的样子,真是距离产生美啊。
宇文思源在方珍的配合试了几次均未能将话题带开,还险些让冯静安拉着就这个问题玩起了异界版真心话大冒险。令她原本有些好奇的心情顿减,没想到出了宫还是不能避开这种话题,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件事,于是寻了个借口就从冯宅逃出来了。
她本就是为了接近方、冯二人而来,现在早早逃了出来,也无他处可去,只好回宫。才进寝宫的门便看到小禾迎了上来,知道是父君来了,便急急忙忙奔进了殿内。
“皇儿今日出宫了?”刚入殿,还未来得及请安,就听见了父君的声音。
宇文思源笑着说,“是啊,去了冯静安那里,也算是应了上次的翠湖居之约,还碰巧的遇见了方珍。”父君对她的行动从来都了如指掌,她没瞒过,也没想过要瞒。
“我听惊蛰传来的消息,那方珍是个男子,皇儿你……怎可重用?还是少接触为妙。”宇文涟垂下眼睑,声音平淡。
“孩儿知道他是男人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呢,不过是男子最好,方珍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的典型。父君,我希望以后男人也可以像方珍那样上朝堂,却不用隐藏身份。”宇文思源想了想,将在心底藏了许久的心事说了出来。
“这真么能行?自古以来就是女主外男主内,你这样做事乱了纲常!”这种事,会乱了朝野,朝中所有的大臣都会反对,实在是树敌太多。他怎能让女儿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如父君和方珍一般有才华的男子被埋没,默默无闻的在家相妻教女,难道不悲哀不浪费吗?如果他们的才能可以用来辅佐朝廷那该多好。”这样这个世界的男儿也能活的快意,活出风采。
“你又怎能理解,对于男子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能找一个一心待他的妻主呢。皇儿,你的想法虽是好心,只怕他们也未必肯领情。”宇文涟有些无奈,不知道她这些奇怪的想法是从哪里得来的,对于多数男子来说,功名不过是次要的东西。
宇文思源像是被人浇了盆冷水,从头到脚凉了个便,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做在一边不出声,显得有些颓唐。父君也不领情吗?
宇文涟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皇儿若一心想做这事,要记得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多和父君商量商量吧,好吗?”
“嗯。”宇文思源闷闷地回答,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父君,孩儿喜欢和你一起上朝一起批阅奏章的日子。如果……如果男子也可以参与朝政,那父君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我的身边了。”
“你呀……”宇文涟温柔地看着她,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其实上章我埋了两条奸情……木人看出来好寂寞啊……眨眼……
第四十八章
稷下学宫
经过与父君促膝长谈之后,宇文思源的思路有了很大转变。她并非没有想过迅速达成的方法可能遇到的困难。她这样冒进,只是因为她不能得到那个人,所以才急切地想让他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名正言顺地与她并肩而站的人。如此,日后史书提及他们的时候会是并列在一起的吧。这样的动机难免使她过于注重速度而忽略了这个社会的承受能力。
只是树立典型而不通过潜移默化的改变男人们的固有观念作用是极微弱的。原来的世界也有曾有传奇女子如花木兰、穆桂英、甚至是女皇武则天,然而直到清末,那个世界的女性仍是被压迫至深且极少有人反抗。
她本想通过直接给予男子立足社会的地位来达到目的,但是既然上行下效面临的阻力太大,父君也不同意她冒险,那么就让男子们的声音传达到上面来吧。毕竟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才容易让人珍惜。只是这样一来,方珍身为男子的秘密倒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