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64)
“父君看着哪里都好呀。来让父君仔细瞧瞧。”宇文涟笑着打趣。
父君的手指抚上了她的面颊,宇文思源则扬起脸,任他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她的眉眼,当他的手指停在她的面颊的时候,她差点忍不住,想亲吻那修长而有力,如玉石一般无瑕的手指。
“我的皇儿长的这样标致怎么会没人喜欢?”最后宇文涟捏了捏她的鼻头取笑。
“喜欢我的,不知道是因为我是皇上,还是因为我本身。只要心中没有爱上其他女人非她不嫁的,我只需稍微表示出好些感,都会选择的我吧。”她很平静的陈述着事实,并不是她本身有多好,哪怕她七老八十昏庸无比,也并不一定需要是她,只要是皇帝,就足够很多男人为之疯狂了。只因她是皇帝,她能给与她选中的男子最优越的物质享受,给与那个男子亲族最便捷的通往权利中心的桥梁,她就是最有吸引力的一块肥肉。她很好用的,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何况她的卖相也并不很差,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在这异界中同样深入人心。
“皇儿……”宇文涟轻轻的揉着她的发,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顿了良久,才说,“皇儿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你就是生来就是皇帝,大凛的皇帝就是你,这是你这一生的身份,无法拆分。你若不是皇帝,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人是为了你的身份还是为了你的人的想法只会困住你自己’,让你成为孤独寂寞,满心猜疑的人而已。”进而憎恨厌恶身为皇帝的自己,这种想法太过危险了,一定要将这种想法从皇儿心中拔除才行。
“我知道了。”作为帝王,也许不明白这个道理要幸福许多。可惜她不是土生土长,养在宫廷里的皇帝。她的这种想法,几乎根深蒂固,她会尽责的扮演一个皇帝的角色,只是却没办法不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父君虽然不希望你太过轻信于人,可也不希望你这样处处猜疑,将自己孤立起来,自己和自己做对,这种事情太没有意义了。皇儿只需要享受身为帝王应享的欢娱,尽到了身为帝王应尽的义务就可以了。皇帝这个身份,不应该成为你心中的束缚与压力,而应该变成你的资源和动力。纠结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枉费了我这些年的苦心。”说完之后宇文涟很是抱怨的点了点她的额心。
“好啦,父君,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些的了。”知道的清醒与不知道幸福毕竟是不同的。
宇文涟张了张嘴,却一脸无奈的并没有再说什么,只能一点点的将这种想法从她心中驱除,猛然间说太多,倒怕她反感,还需寻找适当的时机一点点导正观念才好,他低着头思索着对策,习惯性的将她揽在怀中,轻轻的安抚着。
时间在他们之间缓缓流逝,宇文思源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只享受当前、此刻的静谧就足够了。
“皇儿你还有很多奏章未看呢”宇文涟不由分说的动了动身子,急急的将粘人的她从身上赶下去看她未看完的奏章,又低下了头拨弄膝上的琴弦。
而被赶下来没吃够豆腐的宇文思源只能鼓着脸,继续应付那堆奏折。这样不是办法,她不能干等着那群大臣把她后宫的大门敲开然后送一堆男人进来,如果一定要尽帝王的责任繁衍子息的话,那么主动权也应该掌握在她的手中。她皱皱眉,还是无法想像一个陌生人压在她身上,进入她的场景。
也许以后终究会适应的吧,她无奈而苦涩的笑了笑,寥落异常。
两日后,皇帝下旨,将于六月择吉日举办一届六艺会,设琴棋书画诗御六艺作比,七月由六部各出侍郎一位担当六艺会评审,八月则综合选取最优的前一百名入碧漪园复赛,宇文思源则会在复试时到场观看,入围者皆有重赏,京城内年龄十三到二十岁的少年无论男女均可自由参加,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必须参加。
皇榜以极快的速度昭告了天下,那些离京城不远的民众看了,颠颠自己的分量,有点底气的女子纷纷向京城赶来,报名参加这次比试,虽然奖赏描述的模糊不清,但如此扬名天下的好机会,哪里能够轻易放过,更何况,这是能在皇帝面前走动,展现自己才华的好机会。而平民男子对于这样的圣旨则要犹豫的多,当然也会有那么几个少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站出来参加比赛,但并不能成为主流。在这个女尊男卑的时代,抛头露面的事情毕竟还是少做为妙。况且,大多数十三岁到十五岁的少年都已定了人家,只待十五及笄礼一过就会嫁入妻家,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大半已为人夫,又怎么会做这种不安定的事情呢。
而大臣们看了圣旨,则彼此心照不宣的会意一笑,回家盘点盘点自己哪个孩子比较有把握赢得这次比赛好做重点培养,至少要入一百名以内,多在皇帝面前走动走动。而一些官职较微,家中又有俊俏少年的官员,则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催着孩子去报了名,怎么也得要拼一拼,说不定自此以后就能否极泰来,平步青云了呢。
从圣旨下达之后宇文思源案前的催婚折子是大大的减少,虽然仍有几个零星的“劝女”折子。不过对此,宇文思源干脆选择了无视,生孩子也是需要人选和时间的,这么急干啥。
当天下自负才华的青年男女和朝廷官员均为这次比赛雀跃的时候,宇文思源正坐在宝座上偷笑,她是故意模糊了这次比赛的奖赏,故意让四品以上官员子女参赛的,如此这般那些大臣们就会以为她是要以这次比赛的结果挑选侍君,而她也能多拖延些时候。她现在只想拖一日算一日而已。若实在接受不了选上来的男子,六艺会结束后也能找个借口推脱。她明白这种方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是她想,无论如何她的婚事也拖不过明年,不如借此挑个乖巧老实,父君也喜欢男人封了,遂了朝臣的心愿,还她些清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