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53)
宇文思源呆呆的看着父君,他置身于昏暗的烛光中,摇曳的烛光从侧面打在他的身上,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烛光为他乌黑的长发染上了暗金的色彩,墨玉似的双眸,此刻也被烛火映上了橘黄的色泽,白皙的肌肤、润泽的红唇像擦了蜜一般诱惑着宇文思源。
橘黄与暗黑的色彩,温暖的诱惑中却藏着致命的危险。
宇文思源贪婪的看这父君的面容,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了很久,“啪”烛火爆破的声音打断了她游向天际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
宇文思源冷汗直流,如果刚刚的气氛一直持续下去,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持的住,万一做出些什么越规的事就糟了。她的心情,只能藏在心底,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尤其是父君。
她刚想问他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这里,父君却将她扶起来坐好,有些抱怨的说道,“白露说你每日卯时正便会醒来,本想着在外间等你起来,没想到你今日竟起晚了。我在外间等了你一刻多钟不见也你有起来的动静,只好进来将你叫醒。来,这个给你,先醒醒神。”说完就将早已准备好的擦脸用的手巾放入她的手中。
宇文思源晕陶陶的捧着温热的手巾,机械的擦着脸,怀疑这样的早晨是在梦中,幸福的甜蜜与酸涩一点点在心中滋长。只是手中巾布温暖的触感提醒她,这是现实。这样的父君,让她怎么能放得下心中对她的感情?
父君真是太坏了。
“父君……你怎么会在这里?”宇文思源下了床,向已经盛好了温水的脸盆走去。他是怎么做的,她自小修炼内力,听觉也算灵敏,居然没能察觉。
“昨日不是和皇儿说过了吗?皇儿为了朝政日夜劳累,每日去宁宫请安太过辛苦。如此,倒不如父君来皇儿的寝宫来看你。”宇文涟的表情很是无辜。
宇文思源背着父君,向屋顶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道理?“父君,自古以来都是晚辈给长辈请安,怎么能倒过来呢?”宇文思源的心里一片恶寒,她已经可以预见几天后谏官们向她砸来的雪片一般的奏章了。
看来自己又被父君耍了,枉费昨天她还为请安的事情难受了好些时候。
“怎么会是反过来呢?父君来这里又不是向皇儿请安的。”宇文涟有些迷惑的眨眨眼,看着女儿有些发苦的面容,随即明白了她的心思,“皇儿不用担心那些谏官们。皇儿是给父君请安,当然要按照我的喜好。父君现在喜欢现在这样,别人又能说我什么呢。”
那些大臣们的确不会对你唠叨,只会对这我唠叨而已,宇文思源在心中腹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父君我现在不过是个快卸下担子的糟老头子,若动动腿脚就能让皇儿轻松些,又何乐而不为呢。”宇文涟见女儿依旧气鼓鼓的嘟着嘴,连忙安抚。
“父君您可别这么说,如果糟老头子能长的如父君这般好看,只怕全天下的男子都要挣破了头去当糟老头子了。”宇文思源向着屋顶翻了今天第二个白眼。
“况且,父君如果真是闲不下来的话……”
还没等宇文思源说下去,便被宇文涟打断,“奏折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不会帮你看的。”
“好吧,我不提。”宇文思源耸耸肩,早料到了,这些天,父君有时候连早朝都不陪她上了,一个人坐在丹陛上,很无聊呢。
宇文思源叹了口气,与她论政时的父君是那么的光彩夺目。父君他,其实是很喜欢那些政务的吧。可是这样的父君却为了她,从朝中的核心势力圈中慢慢退出,只帮她经营着皇家暗中的势力,用来辅助她。还是过去的时光好啊,可见成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她最近才开始筹谋的半边天计划会不会太晚了。她希望能见到父君享受这个计划的成果时惊喜的神情,期待着再次与他一同批改奏章,她为他那时认真的神采迷醉。
洗漱完毕,宇文思源走到镜子前面,拿起梳子转身放入宇文涟的手中问道,“父君要帮孩儿束发吗?”
“当然。”宇文涟起身,站在宇文思源的身后,将她的发带解开、打散,动作轻柔的为她梳起了发。
宇文思源静静的坐着,看这面前镜子里的景象,镜中的父君小心翼翼的为她梳着发,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他轻轻将她的发拉起一股,一只手从发根处握紧,另一只手拿着梳子慢慢将发梳通,这样就不会让自己感到疼痛。两相比较起来,平日里白露的梳头的方法真是粗暴的很,她可怜的,被连根拔起的头发们。
看着他的动作她就能感觉到她是被爱着的,即使他的感情与她的并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世间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只要他爱她就好了,而她可以从自己的妄想中得到满足。她从来没有想过将这段恋情从心中铲除,只是三天不见她就相思如狂,等到见到他时,一双眼,一颗心就时时刻刻的扑在他的身上,移不开,抹不去,只能任这种感情在她心中滋长。
虽然也有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的说法,只是每天都要面对令她心动的人,被他温柔的对待,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感情斩断?或许几年过后,她的热情终会熄灭,只是现在,她情不自禁,无法自拔。她只能一边疼痛一边心喜的爱着他。
“好了。”宇文涟将她的发束好,拿起放在一旁的朝冠,为她带好。
宇文思源站起身来,父君抖了抖龙袍,笑着对她说,“让父君帮你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