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追悔莫及(106)
他的杀心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过那并不是将对方看作与自己平等的人抑或对手从而起的杀心——那是他对待下人视如蝼蚁般的轻蔑杀心,只不过这次添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极端妒忌罢了。
再后来,听到了安又宁死掉的消息,他高兴的当天甚至多吃了半碗珍珠米。
谢昙为安又宁的死发疯的后续传闻雪花一样飞进来,薛灵便又开始想,如果谢昙能再次成为他的就好了。
这也简单——谢昙那么喜欢他,只要他勾勾手指,服个软,谢昙不就再次手到擒来?
父亲却不让他下山。
好在他在山上横行跋扈惯了,他要做什么,还真就无人敢拦。
他悄悄的下山,套了车慢慢悠悠的一路走着,也不知过了许多日子,让他真的逛到了无念宫。
无念宫于他上山这夜乱起来。
他在宫内乱逛寻找谢昙的住处,宫内一时竟无人拦他,他亲眼看见谢昙从一个院子里跳出来。
正好让他迎面撞上。
谢昙受了重伤——这便也意味着,谢昙陷入了麻烦。
真是天降之喜。
薛灵高兴的想,到最后不还是得靠他才能洗清嫌疑。
——是他救了谢昙。
自己昨夜既救了谢昙,今夜还亲自来看望他,且又这般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了,谢昙怎么也该识趣的接住他的话,再像从前一样对他好了罢?
他好好想过了,以后就对谢昙比以前好上那么一点,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薛灵一双眼看向谢昙,生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今夜要住你这里,你晚上就在床边打个地铺陪着我,万一我晚上口渴,你还能快点起身喂我水喝。”
薛灵的盛气凌人不减当年:“谢昙我问你话呢!你听到了吗?”
第47章
防风差一点就要被薛灵的无稽之言气笑了。
谢昙却顿了半晌,抬眼问他:“说完了吗?”
薛灵被谢昙的反应弄的有点懵:“什么?”
“我说,”谢昙眼神如利刃,语气却淡漠如冰,仿佛薛灵的话未曾激起过他一丝情绪涟漪,他视薛灵如无物般,事不关己的问道,“你说完了吗?”
薛灵从未见过谢昙如此态度,一时竟愣住了。
谢昙缓缓道:“昨夜我们达成了共识,你我的合作已经结束。若有再相见的一日,必定是你死我活,”谢昙看着他,“我希望你听明白了。”
谢昙说完就不再看下首薛灵,只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去拿香镊,随手拨了拨一侧香案上用以燃烧镇痛的盘香,似是完全不再在意薛灵的反应。
薛灵脑子空空的看了谢昙片刻,才似骤然反应过来,登时恼怒道:“谢昙,我这是在抬举你,别给你脸不要脸……”
谢昙头也不抬,淡声打断了他:“送客。”
防风霎时领命,将薛灵强制扭送了出去,薛灵恼怒的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不停地从隔扇门外传来,再逐渐消匿。
谢昙手拿香镊顿住,一小撮香灰便从镊口凹槽处跌落下来,扑出一小缕星辉般闪烁的烟尘。
谢昙曾经很心悦薛灵。
他心悦薛灵不谙世事的天真,曾经也一度以保护他这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为己任。因为他认为这是薛灵身上的一种赤忱,一种感情上的至情至性。
是他错了。
他错的离谱。
薛灵将明知是灭门之灾的信件塞入紫光阁书房时,他才恍然明白,薛灵的不谙世事是假,而这种所谓的天真,最终亦化为一柄残忍的利剑,不仅将自己的亲人全部杀死,也将自己狠狠得钉死在了人生的耻辱柱上。
过往种种,不过皆是荒诞的谎言。
防风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一侧,并未打扰谢昙的思绪。
谢昙却突然问道:“有关神魂的古卷搜集的如何了?”
事关安公子,防风知晓城主的重视程度,他从不敢拆穿城主的自欺欺人,唯恐一个不慎,又惹得他突然发疯,便赶紧回道:“前哨暗探已传回几卷世上罕见的古经籍,但还未到,还不知是否有解决安公子当前困境的解法。”
谢昙未置可否,只伸指捏了捏眉心,良久才疲倦道:“下去罢。”
防风如蒙大赦,恭敬退了出去。
却不过片刻,他又推门而入,谢昙此时已然放下了方才的香镊,正持了早前藏经阁取来的禁卷,于罗汉床案几上逐页寻读,听到动静也只回头看了他一眼,继而眼神继续聚焦在禁卷上,直到缓缓翻至下页时,方开口问他道:“何事?”
防风回禀道:“白公子来了。”
白亦清的一举一动皆有暗探关注,皆逃不过谢昙的眼睛。在白亦清偷偷出城主府冷翠阁院门的那一刻,就有密信已然呈在了他的书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