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35)

作者:渎浊

她想起来了,自己几个月前确实接待过一个叫邱金参的客人,他出手还算阔绰,只是爱说一些什么自己马上就会很有钱,然后将她娶回家做正房的醉话。

但来这里的男人,谁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自己当时只当耳旁风,且那邱金参来过几次就销声匿迹,两个多月,足够她把这位没什么特点的客人基本从记忆中抹去了。

可现在,自己居然要为一段如此短暂的露水情缘买单,春桃还是不甘心。

“一条手帕罢了,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岑晚步步紧逼:“那邱金参和他妻子的供词算不算铁证呢?”

“她们是污蔑!我从没唆使过那个男人杀人,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虽然春桃还在嘴硬,但她心知肚明。一个是身份卑贱的青楼女子,一个是好人家的千金小姐,谁的证词可一锤定音,不言而喻。而那个软骨头的男人,只怕仅仅许诺让他临死前饱餐一顿,都足以让他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可笑自己刚才还在用贾仪的知州之威来恫吓别人,转眼间时移势易,自己也因为低微的身份被轻易架在火上烤。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当初想尽办法讨好贾仪,不惜沾染掉脑袋的生意也想嫁入贾府,谁知被柳叶摘了桃子。

不等岑晚再开口,春桃便颓然坐下,语气里再没有先前的自信:“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们,我也不会告诉贾仪你们今日来过。只不过,今日过后,希望你们只当不认识我,贾仪的事也不可牵连我。”

这个承诺岑晚难以做出,毕竟自己只是个平民。他看向月山,月山对他微微点头。

岑晚放下心来,开口道:“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知、关于贾仪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们即可,之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

春桃自然也不会再傻到相信眼前的人是芸儿,开口道:“我早想过帮贾仪干这种事会遭报应,但我总是以为自己能侥幸在东窗事发前脱身。”

春桃起身,来到床前,从木床夹层抽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几个与岑晚之前在梅园寻到的小罐类似的白瓷容器,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抽屉被放在桌上,“你们的目的想必是它们吧。”春桃道。

岑晚对这一切显然都还是一片迷茫,他只是跟着月山来贾府寻找机会,具体案由只有月山清楚。

没注意到岑晚脸上的好奇,春桃继续道:“贾知州是五年前上任的,江州城富庶,不服管的大户人家也多,这一度让他十分困扰。那段时间,他总是来醉梦坊...”

说着,春桃陷入回忆。

那年,她十五岁,因为家境贫寒,父亲为了一两银子把她抵给了人牙子,因为长得漂亮,又辗转到了醉梦坊。

刚来这儿时。春桃只觉得这里真好,只要做些轻松的活,就有香香的米饭吃,有软软的大床睡,还不用和弟弟抢那张里子已经结团的被子。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醉梦坊学艺半年后,春桃年满十六,到了接客的年纪。因为她生得美,这半年来给客人端茶倒水间,不少人和老鸨打听过她。真到了那一夜,春桃才知道,老鸨将她的初夜许给了新上任的贾知州。

没人喜欢老头子,但贾知州对春桃属实不错,三五不时给她送些礼物,让她在其他姑娘面前出尽风头。

“渐渐地,贾仪也开始向我吐露‘心声’,说他为官的不易,无亲无故的孤独。我不知道你们懂不懂一个上位者突然垂下他的头颅,依靠向你的感受吗?你会忍不住怜惜他,后来接触的男人多了,我才知道这是他们惯用的一种手段。”

春桃自嘲笑笑,“年纪小,就会被一些小恩小惠迷了眼。我不知道贾仪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我甚至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只知道自我答应贾仪成为他与买家的中间人后,许多江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或直接或间接找到我,只为得到小小一罐。”

后来的事情岑晚也知道了,贾仪并没有按照约定将春桃娶回家,因为春桃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事,难以脱身,而贾仪也舍不得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就这样被锁进深深院墙。

“我可以给你们一份买家的名单,他们大多是这条红街的常客,所以即便有意隐瞒我也知道大部分的买家来自哪家府上。”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坦白一切的春桃脸上浮现了真正的释然和纯真。

月山道:“今晚会有人来接你,你尽可以放心,贾仪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春桃起身,向岑晚和月山行了个礼,“多谢二位大人,以后这世间就没有春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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