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癫公(52)
奇了怪了,孩子越大还越黏糊了,戴泱松开手,下一息又觉得不对劲,握住檀韫的小脸儿往上一抬,盯着那双水粼粼的眼珠儿,蹙眉道:“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姓何的?”
戴泱在外头收到了消息,说孟胖子遭人捅了,就放弃了多玩儿几日的念头,紧着脚程往回赶,就是担心何百载因着此事怀疑檀韫,再借机找檀韫的茬儿。
他凶起来可不得了,堪比喷火的凤凰,一扑棱翅膀得烧毁大片,檀韫忙握住他的腕子,说:“没有,就是想哥了。”
戴泱狐疑地说:“以前没见你这样啊,真没事儿?”
“我前些时候做噩梦了,”檀韫巴巴地瞧着他,“梦见你死了,在南疆万箭……穿心啊。”
破孩子真会做梦!戴泱纳闷,不爽地捏着他的脸出气,说:“且放心吧,老子放着沿海不去,去南疆办什么贡啊,这是苦差事,轮不着你哥我。”
“不是办贡,是去平叛的,让你身边的‘亲信’和宫里头的人里应外合给坑害了。”檀韫眼眶又热又酸,“哥,他们把你的尸体抬回来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我……”他攥着心口的布料,竟哽咽起来。
这可把戴泱吓坏了,心说许是噩梦太真实,竟把他家猫墩儿慑住了。这下不敢开玩笑了,他变了副冷厉的面孔,往屁股旁的空地儿一拍,“咱家身边还敢出这样的‘人物’,说,是谁,待会儿回去,咱家就把他捆了点天灯!”
“是个叫柳带烟的,你约莫是看上人家了,又往床上带又往身边提,结果呢,叫人坑了命。”檀韫愤愤地把人盯着,“能不能别去睡外头的人了啊,你身边不是有个体己的锦衣卫嘛,长得不比那个贱人差!”
娘诶,含蓄的人都骂脏词儿了,多恨呐!戴泱没敢说这名儿听都没听过,梦就是假的,只敢小声嘀咕说:“那大老粗,除了一根大东西还有什么好,忒没情趣。”
檀韫觉得他不省心,不争气,急道:“你要什么情趣,写诗作画还是给你唱曲儿弹琵琶,我都会,你来找我,别去找那些人。”
这是一回事儿吗,戴泱被逗笑了,“情趣这东西是能从床下过渡到床上的,我能把你往床上拐吗,老祖宗知道了要从地底下蹦出来把我脑袋旋飞咯!”他瞥一眼檀韫水红的眼睛,哎呀道,“好嘛,答应你,以后不乱找谁,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檀韫不闹了,就静静地抱着戴泱,把那串绿松石念珠套进他腕上,以作辟邪。
半道上,守在窗外的锦衣卫附过来敲窗,窗门推开,露出依偎亲密的一对人儿。
锦衣卫不敢多瞧,垂眼说:“宫里示下,陛下体恤您辛苦,让您今夜先回府好睡,明儿是端午,白日里陛下和娘娘们要去看斗龙舟,您晚些时候再入宫复旨也成,檀监事可随您一道回宫。”
“知道了,那就……”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戴泱敏锐地瞥眼看过去,可惜车马前进,只来得及看见后边那座燕飞楼门前的梨花树,“……直接回府吧。”
第22章 神恍惚
傅一声把剥好的蜜橘放在傅濯枝面前,眼神隐晦地在那张脸上扫了两眼,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又犹豫了几下,还是说:“主子,明儿是端午,了无大师要带着小沙弥们去采草药、放纸鸢,咱们也去吧,刚好山上凉快。”
“明儿还是你主子的生辰。”傅濯枝把目光从窗外的梨花树上挪开,偏头看向傅一声,语气玩味,“在你心里,初五这天只是端午么?”
完他娘的蛋,傅一声吞咽唾沫,小声说:“主子……”
傅濯枝吃了瓣蜜橘,见傅一声没吭声,索性笑了笑,“我最近很安生,不是吗?阿滚的《心经》被我挂在书桌的插屏上,我日日夜夜认真抄写,没空去花楼,也没和珉王那个傻子较劲,我简直听话安静得不行,你们怎么都不肯夸我一句?不仅如此,你,老卫,你们这一老一小反而一个比一个胆战心惊,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傅一声单膝跪下去,还是沉默不言。
傅濯枝见状叹了口气,“平日叨叨个没完,这会儿倒学着傅二音当哑巴了?”他简直是全天下最体贴的主子,主动宽慰道,“放心,明儿我要见阿滚,高兴得不得了呢。”
“主子当真决定了么?”傅一声犹豫道,“若真坦诚相对了,以后该怎么办啊?”
“难道真的要我随意编个名字来哄骗他?”傅濯枝不高兴地蹙眉,“这个不存在的人凭什么占我的便宜?”
傅一声说:“我不认为檀监事会给您好脸色。”
言下之意,那不是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