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癫公(17)

作者:仰玩玄度

其三,秦王世子的性情,雍京无人不知。

那是个浪荡子,纨绔种,这样的人哪怕一时翻船相中谁,也断然不会做隐忍不发的痴情种,自焚共死的高义辈。

尚柳来接过名册,又汇报另一桩,“我让人把那日客栈册簿上的名字全查了一遍,没有符合的,掌柜也没瞧见可疑之人出入,想来那贼子是擅自闯进客栈,借别人的地盘放肆。至于割舌头一事,当真没听说,毕竟各家都是要名声的,若是发生在自家地盘,必得往死了藏,再重新查的话需要费些时间。”

“就凭他那随从,他就不是寻常大户生出来的狗杂种。”檀韫点了点扶手,“不查了,守株待兔。”

“怕是有隐患。”尚柳来不知详情,只知道自家小爷竟然遭人绑了,还绑得较为别致,好个狗胆包天的登徒子。

水温了,檀韫将脚拿出来,说:“越危险的东西,解决它的时候就越畅快。”

尚柳来拿起一张长帕垫在自己腿上,握着檀韫的脚放上来,用巾帕包住,轻柔地擦掉水珠,然后拿起竹雕匣子里的小木罐拧开,挖了软膏涂在檀韫的脚踝、脚背,龙井兰乳的香气逐渐散开。

有些痒,檀韫脚趾蜷起,轻轻哼了一声。那动静像猫儿,尚柳来笑了一声,被檀韫轻轻蹬了下膝盖。

“对了,”檀韫懒声说,“是观这两日没有和常南望厮混吧?”

“没有。”尚柳来说,“就是还哭了一两回,还是个孩子嘛,被人哄骗了真心,难免难过。”

檀韫说:“若常南望找他,就让他扯个谎吧,别让常南望知道自己暴露了,这人我还有用。”

外头来了个火者,说有事回禀。

“知道,我会跟他说。”尚柳来应了,让火者进来。

火者轻步进屋,呵腰道:“前些日子在流光巷抓的那七个人招了五个,还有两个没开口,应百户向您请罪,可否再宽宥一日?”

檀韫还真不着急这一两日,但他心里有事,不大痛快,闻言说:“明儿我亲自去一趟。”

缉事厂有内外两个衙门,外署衙门在皇城东门以北,应知早得了信儿,一早就候在衙门口。他心中忐忑,怕檀韫觉得他办事不力,但檀韫到之后没有问罪,只说去南边的内狱。

狱里阴暗潮湿,血气也重,檀韫捏着香帕掖了掖鼻子。审讯房只点了盏壁灯,东西两面墙上、墙跟儿全摆着刑具,北面墙上开了张小窗,墙根摆了张黄花梨玫瑰椅,应知早今早往上头放了张金丝软垫。

檀韫落座,瞧了眼被铁链捆在对面立架上的两个人,囚衣早让盐水鞭子抽得血渍糊啦的黏在肉上,这是两根硬骨头,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们被灌了防咬舌自尽的药,嘴巴闭不上,牙齿咬不下去,但细听能听见“阉狗”“奴婢”“祸害”之类的词儿。

檀韫没动怒,“其余五人已经招认是傅赭的党羽,不差你俩这双嘴,但我想知道点别的,比方说,是谁掩护你们蹿回京城,又替你们搭上了王骞?”他若有所思,“我猜这个人和慈安宫有些关系。”

两人自然不会说,又是一通骂嚷,檀韫撑着下巴把两人一扫,“你们俩,我要一条舌头就够了,”他选了声音更难听的那个,“把他的嘴堵上,从现在起,他不必出声儿。”

就近的番子立马揉麻绳将那人的嘴巴堵上,与此同时,一个番子奉命给檀韫递了把小弩。

“背后骂我什么,我都不生气,但当面骂的话,我可以稍稍生一下气。你骂我阉狗,可我觉得你更像狗啊,因为,”应知早替檀韫上了弩箭,檀韫手臂抬起,对准那人的胯/下,轻笑道,“我听你挺能叫唤的。”

弩箭射出,正中那人裤/裆,只听箭头钉入木架的震颤声,房内沉默一瞬,而后响起凄嚎惨叫。

房中的所有男人下头一痛,不约而同地夹紧双腿。

应知早喉结滚动,余光瞥见檀韫盯着那惨叫呜咽的人,神情由享受逐渐变成失望。

“声音好听的人惨叫起来也像杀猪叫啊。”檀韫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小弩,应知早立马上箭。他手臂上抬,对准那口水与血水横流,无力张大的嘴巴,“咻”的一箭,穿喉而过。

人死了,众人闻到一股尿骚味,被堵着嘴的那人瞳孔失神,吓厥了过去。

“弄醒再问,能交代出什么最好,若是不能,就找条狗来喂点药,把他活活咬死吧。”檀韫泻出这几日积攒的郁气,起身把小弩拍在应知早胸口,出去了。

两人走出内狱,外头古槐森森,风吹连枝。是观候在门口,见檀韫面色有些不好,连忙解下挂在腰间的橘子水喂他喝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