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不渡癫公(159)

作者:仰玩玄度

“父母不慈,何谈子女孝顺?”檀韫在榻边站定,“欠命之说,实在惹人耻笑,秦王生为人父,且先检讨自己可有尽责分毫,再苛责子女才有底气。不过秦王府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多说,今日来是因着陛下听说王爷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特命我代为探望。”

话中意思不明自白,秦王惊惶道:“檀监事——”

檀韫不欲听他多说,径直打断了,“王爷,与惠王合谋,实在愚蠢。若非世子顾全,私下递了折子,今日来的可就不只是我了,还有包围秦王府的锦衣卫。”

见事情果真败露,秦王擦了擦汗,扯唇说:“檀监事,本王也只是想替陛下分忧啊。说到底那个傅璟是罪人之子,又与太后关系亲近,实在不该留,陛下不好下手,本王为君分忧,有何不可?”

“王爷若真想‘为君分忧’,全然不必与惠王勾连,你们二人所求,还需我直言么?”檀韫上前握住傅一声手中刀柄,轻轻抽出来搭上秦王的肩膀,冷眼看着他,“先帝爷对王爷不满,若非碍于北境,王爷如今还不知是个什么境遇。陛下即位后对王爷称得上以礼相待,王爷却不思忠君,另有谋求,还敢说一声为君?”

他横刀拦住秦王的脖颈,轻声说:“王爷要做富贵闲人,就认认真真地做,不该做的事情千万别碰,今日全凭世子顾全天家颜面,再有下次,我的刀不会手软。你们这些凤子龙孙,我杀起来尤为痛快。”

秦王在檀韫的注视中冷汗直流,往后倒在了书桌上。

檀韫反手将刀入鞘,转身对傅濯枝轻笑,再无杀意,“世子,请。”

傅濯枝别无二话,起身跟随。傅一声也向秦王行礼,转身离去。

“你今日倒是出乎意料。”檀韫边走边道,“我本以为以你的性子,要闹得人仰马翻才对。”

“我不在乎秦王,只是秦王妃和傅渡洲没有对不起我。”傅濯枝说,“陛下若降罪秦王府,我可因为北境不受牵连,他们却不能。”

“陛下疼爱傅二公子,必不会让秦王连累他的前程。”檀韫轻叹,“再不济,你若想救人,也是有法子的。”

“我没有哄你,隐秘处理此事并非想保秦王府,也并非我心软要宽恕谁,只是此事若闹大了,有损陛下的颜面。”傅濯枝曼声说,“陛下待我好,我知道,我不想他为难。我以世子府之名私奏,便是将此事全权交予御案裁决,哪怕陛下要宽恕秦王,不予追究,我也没有异议。”

檀韫停步,转身看向傅濯枝,打量一二,才说:“你说得轻巧,好似放下了。”

“我只是想把虚无的恨往下压,全心全意地爱你。”傅濯枝说,“如今,我是靠爱过活。”

好酸的话,他却说得平静,檀韫竟也没有害羞。

俄顷,檀韫伸手握住傅濯枝的手,有些凉,他便拿另一只手也握上去,说:“我不求你不再心存恨意,但绝不希望你在恨意中消磨自己,其中的差别,你该明白。”

傅濯枝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说:“我明白。”

“秦王以后卧病在床,我会派御医住进秦王府,好生照顾秦王,他的安危生死再与世子无关。”檀韫看着傅濯枝,“此处是伤心地,你以后不要再来。”

傅濯枝抿了抿唇,说:“嗯。”

“你的命是自己的,要好好珍惜。”檀韫稍顿,又说,“我也想多疼你,见你开心。”

“有你这句话,”傅濯枝笑着说,“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檀韫抬手抚过他眼下的薄红,说:“我还有正事要办,你乖乖回刑部,把刑部大小官吏仔细瞧一瞧,有些位置不好空置太久,你择出合适的人选,若有需要从别的衙门调动的地方,去找宋阁老商议。在阁老面前,要尊敬三分,知道吗?”

傅濯枝握住他的手,轻轻蹭了几下脸,说:“知道了,都听你的。”

“哎呀,我也是多余叮嘱,世子爷心里有数呢。”檀韫捏了捏傅濯枝的脸,“走了。”

傅濯枝转身,前脚跟后脚,檀韫问:“干什么呀?”

“送你到门口嘛。”傅濯枝歪在檀韫肩头撒娇,“我舍不得你,我把你送到牌坊口去。”

“你直接把我送回宫好了。”

“好啊。”

“……”

傅一声抱着刀孤独地跟在后头,心说本以为主子今儿要大闹老窝,他连刀都带上了,没曾想檀监事一来,主子火苗子都没烧起来半根。

不错,傅一声“哟吼”一声,一个翻身蹿上屋顶,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檀韫冷不丁地吓了半跳,回头一望,“傅统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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