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7)
作者:云炽
無限拉長的一瞬。
某種繃到極致的凝重氛圍斷瞭線,時間美化過的回憶,在複蘇的鮮活往事面前被狠狠撕瞭個口。
隔瞭這麼久,居然還會刺痛。
十年後頭一次,男人從她身上挪開瞭視線,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
然後,很輕地發出一聲笑。
氣笑的。
季凡靈:“?”
“沒進群。”傅應呈瞥瞭她一眼,語氣不明,“……而且,我也不是什麼人都加。”
季凡靈扯瞭扯嘴角:“同班同學總認識吧,能不能給周穗發個消息?”
“發什麼?”
“就說你見到我瞭……”季凡靈說,“我給她打瞭電話,她不信,把我拉黑瞭。”
“你想我也被她拉黑?”
季凡靈:“……”
也是,不管傅應呈怎麼措辭,隔著屏幕,周穗要麼覺得他被盜號瞭,要麼覺得他瘋瞭。
“這個時間找人不合適。”傅應呈淡淡道,“明天白天幫你問她在哪,你本人去見。”
季凡靈點瞭點頭:“行。”
又行駛瞭二十分鐘,邁巴赫拐過街角,駛入一個高檔小區,在公寓樓下停穩。
“傅總,到瞭。”司機說。
“到哪兒瞭?”季凡靈猛然看向窗外,意識到自己沒問目的地就上瞭車。
傅應呈:“我傢。”
“那能不能把我送去……”傅應呈和司機都看著她,季凡靈有點難以開口,“附近哪個小點兒的賓館?”
傅應呈:“你有身份證?”
季凡靈硬著頭皮:“……借一下你的。”
傅應呈又問:“你有錢?”
“有……”季凡靈捏著口袋裡兩塊錢,移開瞭目光,“差一點。”
“也借一下我的?”
“明天呢?”
“還找我借?”
……
男人語氣並不咄咄逼人,低沉,平和,吐字不緊不慢。
嗓音帶著股天生居高臨下的冷淡。
季凡靈不吭聲瞭。
她和傅應呈的交情,或許比普通同學好上那麼一點,但也算不上朋友。
十年沒見,張口就是借錢。
多少是有點臉大。
車內沉甸甸的死寂。
司機試探地開口:“那個,我可以送你去附近……”看見傅應呈眼尾投來的一瞥,下意識住瞭嘴。
“不早瞭,別耽誤陳師傅下班。”
傅應呈擡瞭擡下巴:“下車。”
季凡靈隻好下瞭車。
雨已經停瞭,地面的積水倒映著雲霧後缺損的月亮,潮濕的鞋底走起路來像海綿一樣咯吱作響。
女孩雙手插兜,往小區外面走。
傅應呈傢這片地段好,賓館價格少說是學校附近的兩倍,早知道就不該搭這趟順風車。
她還在琢磨,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去哪?”
“我又沒拿你的錢,你管我去哪?”季凡靈轉身,沒什麼表情,“不會找我要路費吧?”
“我意思是,住我傢不用身份證,也不要錢。”
男人背脊輪廓高挑挺拔,立在樓棟下,身後是樓裡明亮的燈光,平靜看她:
“有間客房,不如賓館,你住不住?”
“真的?”季凡靈愣瞭一下,趕緊跑回去,“你傢挺好你傢也行,謝謝你啊……”白蓮花同學。
不遠處的司機聞言,差點一腳把剎車踩成油門。
……
傅總的作風他是知道的,忙起來的時候寸秒寸金,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絕不會花時間。
聽女孩跟傅總說話時算不上尊敬的態度,應該是親戚朋友……傢的小孩?那也應該給她訂個房間,一晚不過兩三百,以傅總的身價來說,就算是訂整年,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怎麼為瞭這點錢,就直接把人帶回傢瞭?
司機百思不得其解。
還真是。
活見鬼的邪門。
*
傅應呈傢的裝修風格有種寡淡的冷清,沒什麼煙火氣,黑、白、灰的色調,看起來很空,比起傢,更像是另一個商務場所。
大片的黑色鏡面讓室內空間看起來整肅、平直,幹凈得過分。甚至鞋架上的每一雙鞋,鞋尖都朝著同一方向擺得齊整。
進傢,傅應呈第一句話,就是讓她洗澡。
季凡靈覺得在他眼裡自己應該像團泥巴,走哪髒哪,於是也沒反對,進瞭浴室。
她都開始洗瞭,才發現浴室裡的洗浴用品背面一個漢字都沒有,看不懂哪個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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