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銀朱越發擔心，便去找朔月上仙參謀一下。

朔月上仙喜高處，不是在房頂，就是在樹上。付銀朱飛到房頂一看，春暖花開，客棧外的林子新綠一片……

唯獨空出來一點白。

付銀朱到朔月上仙所在的樹下叫她。

仿佛捉迷藏一樣。朔月上仙見到她便開心說道：“你又找到我瞭。”

然而，付銀朱清楚記得，鬼市那日之後朔月上仙特地跟著自己。帶著朔月上仙一路取材，按楚焰的意思，他也能放心寡宗各位弟子的安全。

可是朔月上仙一路疑神疑鬼，生怕之前掌門獨孤午給弟子講她的壞話。

是什麼時候開始玩起捉迷藏的？

付銀朱沒有思路。

但這樣彼此倒也都能圖個清凈。

付銀朱不敢打擾朔月上仙，她解釋過眼下是形勢嚴峻，朔月上仙便偷偷調瞭仙界檔案來幫她。

仙界有谷傢的名簿，在谷禾禾的那一頁上，有許多批註的痕跡。

“怪瞭，”朔月上仙貼近瞭去看，“她的父母一欄寫瞭三對夫婦的名字……”

“怎會如此？”

“親生父母，多次領養……”朔月上仙用手比著字跡念叨，“命數上，她並無危險，但姻緣上……她可逃過婚？”

“嗯。”

“兩次！”朔月上仙順著批註仔細看來，“她的正緣被人改過，紅線斷瞭三次……嗯？”

付銀朱和朔月上仙一樣疑惑。

“這孩子剛出生時有娃娃親，但是父母失蹤，她被外族領養，”朔月上仙重整思路，“對方成婚後，她的紅線斷瞭，她和正緣又牽起一條，但傢中巨變，十三歲失憶……哎呀，這幾個字到底寫的什麼呀？月老有時候白天迷迷瞪瞪的，字都飄瞭……”

付銀朱湊過去幫忙看一看。

密密麻麻，每個字都很難認，可偏偏她認得朔月上仙分不清的那幾個文字。

“曉暮寨？”

朔月上仙仔細觀察：“是有點像。那就是她去過曉暮寨之後失憶，谷傢那時已經領她回去瞭，該不是將養父母一傢滅口瞭把孩子嚇壞瞭吧……再之後，十五歲逃婚……命途多舛啊，但這幾年很安定，你放心吧。”

付銀朱的表情十分緊張。

朔月上仙見狀，小心問道：“要不然，我過去看看？”

“那可太麻煩上仙瞭，”付銀朱更在意的是另外幾個小字，“第一個紅線，批註瞭茶宗？”

“是啊，茶宗一直在陸國賣姻緣物，你也知道的，就是你從鬼市拿來的玉連環呀這種東西，有時候真能改變姻緣哦。”

“我的這些玉連環，隻是好看而已，”付銀朱尷尬一笑，“聽說谷禾禾有一對能定位令一隻的下落……”

“玉連環都可以的。”朔月上仙笑著澄清，“你可能不知道準確用法，要不要我來教你呀？”

付銀朱滿眼期待。

“那你得如實交代，你和魔族怎麼走得那麼近的？”朔月上仙追問道。

付銀朱無可奈何。

她已經如實回答朔月上仙許多遍瞭。

她和陸星熾是在緣仙鎮包子鋪時遇到的。陸星熾在京兆讀過關於茶宗茶藝的話本。付銀朱隻因為他是老讀者，便同他順路去瞭鬼市。在鬼市時，也沒想到他和白熒相識……

這些話翻來覆去和朔月上仙講，細節越來越多，反而搞得付銀朱有些心虛。

——因為嫌疑犯做假證才會記得如此清楚。

“但可能白熒來茶館聽過書，他膚色雪白，我記得茶館裡其他人議論過……”付銀朱謹慎地補充細節，“可能我們寡宗的本子，在魔界也很暢銷吧。”

“畫冊也很暢銷嗎？”

“說不定呢。”付銀朱搞不清朔月上仙提問的思路。

“白熒見到《潯圖》就批判來著，他覺得風格太詭異瞭，”朔月上仙一邊思考一邊說，“他和其他寡宗畫作做過對比，還說我選這張和那誰一樣沒品味……”

付銀朱不知該如何接話。

但朔月上仙接著說：“你的意思是，魔族出於喜愛而主動來找到你的……據我所看，白熒的態度，明顯是寡宗這邊纏著他們非要塞給他們看的……”

“這個嘛……”付銀朱解釋道，“陸星熾喜歡，非要讓白熒陪著一起去看……我覺得這樣就說得通啊……”

“此言差矣，”朔月上仙否決道，“我聽過白熒說過他們之間的事……”

付銀朱洗耳恭聽。

可是朔月上仙話鋒一轉：“你此番話本為何主角是魔族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