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医寻亲记(323)

作者:湘也


大盛朝的居喪分兩種,大喪即祖輩雙親去世丁憂之喪,為期三年,小喪則為除此長輩以外的的居喪,為期可分一年,半年甚至三個月。

掌中書令之責,如今又才封爵為安國侯,在這等時候為兄長居喪,偏偏選瞭最長的一年為期。

江叔珩掀起眼皮瞟瞭程橋一眼,“我自江氏冤案後,殫心竭力瞭十多年,如今恰我兄長治喪,我居喪一年,順便好好將養歇息一番,有何不可?”

“可,可。”程橋點頭,“侯爺兄善弟恭,著實令人羨慕。”

這話不知是真心還是諷刺,江叔珩臉一凜,對程橋登時沒瞭好臉色。

一旁的程四郎聽聞安國侯要離開京城一年,返回祖籍之地,臉色微沉。

待程橋起身,與江叔珩辭別,他亦跟著離開安國侯府時,默默然不出一聲,便是見著那蟬大夫,亦懨懨然提不起精神。

等出得安國侯府,上馬車前,不由得轉頭,瞥瞭才換上去不久的,“安國侯府”的牌匾,眸有眷色。

待上得馬車,行過一段路,程橋看他默不作聲,長長嘆息一聲,才道:“你可要暫停國子學的課業,去遊學一年?”

程四郎一怔,擡頭看著程橋。

“就去,劍南道如何?”

他眼眸一亮,看著程橋:“父親?這,可以嗎?”

“自然可以,你給國子學打個申請,我允你便是瞭。”

程四郎登時臉色舒緩,“孩兒謝過父親。”

程橋嗯瞭一聲,面無虞色,心裡頭:嘁,果然是別人的崽,養不熟的!

去遊學亦好!

待這礙事的走瞭,他好跟夫人雙宿雙棲!

*

林幼蟬要離開京城回劍南道居喪的事,亦同樣被淩雲社的人知曉瞭。

隻是因為安國侯府在治傷,他們都不好大肆上門,蘇嶠作為侯府的姻親,倒是在江氏剛剛辦理喪事的時候,就來吊唁過。

蘇侍郎一傢與前頭跟江氏來往甚少,避而不及的姿態完全不同,帶著蘇嶠登門拜訪,對新晉的安國侯的臉色亦好看瞭幾分。

這轉變,不僅是因為當年江氏冤案被查清楚是衛國公趙銘所做的手腳,更因為如今江府成為瞭侯府,身份尊貴翻倍,更彰顯江叔珩甚得榮寵,蘇傢在此情勢下,也不得不識時務地與侯府交好。

江叔珩對蘇侍郎卻是依舊如常,不亢不卑,隻對蘇嶠和顏悅色。

蘇侍郎雖絕赧然,但很快又神色自然,反而是蘇嶠表情顯得不甚自在。

當初江府出事的時候,他年紀尚小,卻也到瞭與小娘子割席的知事之年,隱隱約約從娘親口中聽說瞭舅舅傢的事,但叛國罪的幹系實在重大,若牽扯進去,怕蘇氏一門亦要遭殃。

所以蘇氏很快便與江傢劃清界限,甚至對於嫁到蘇傢的娘親亦不甚友善,並一度想讓阿爹休妻,阿爹在極力抗爭下,總算讓蘇傢人作罷。

隻是娘親眼見江氏闔府入罪,雖想為其奔走,卻勢單力薄無能為力,終日以淚洗臉,最終鬱結在心,江氏定罪一年後,一場大病便去瞭。

蘇嶠亦小小年紀便失去瞭阿娘,蘇侍郎亦沒有再娶,除瞭沒有救護江氏,對蘇嶠來說,亦算是位好父親。

待到三舅舅起複,登百官之首後,為江氏翻案,手段鐵血,諸多官吏被卷瞭進去,而據聞,阿爹的幾位少時好友,亦在這場紛爭中丟瞭性命,傢破人亡。

從此蘇傢便愈發忌憚江傢瞭,阿爹亦因為如此,對三舅舅生瞭怨氣,關系一直沒有緩和。

至於蘇嶠自己,在蘇傢的教誨下不得不疏離自己的外祖傢,一邊對三舅舅忌諱莫深,一邊在心底暗中欽佩。

說到底,在已然被定叛國罪的監牢中幸存下來,還能短短時間內扶持當今聖上登基,而後一舉翻案,洗涮江傢冤屈,還外祖一傢清白,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做到的。

是以蘇嶠對自傢三舅舅的感情也很複雜。

如今再看,三舅舅甚至將衛國公趙銘這個真正的罪魁禍首,也給鬥倒瞭。

甚至於聖上也不得不因趙傢所犯之事忌憚幾分,貶斥趙氏,冷落皇後,但卻大肆褒獎三舅舅。

如今他外祖傢,不是罪臣,亦不是江府,已然成為瞭侯府。

誰人能做到從一介罪臣,躍為首輔,再登權侯之尊?

隻有三舅舅,唯有三舅舅。

蘇嶠看向江叔珩的眼裡,皆是仰慕。

所以,這般厲害的三舅舅,才會生下那般厲害的蟬娘表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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