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瞭年輕不曉事的女仆之後，管傢瓊斯到底還是沒有放下所有疑心，躡手躡腳地走到當初窩藏安士白的那間客房門外，趴在門板上面，側耳偷聽著屋內的動靜。

都怪斯圖亞特莊園裝修時質量太好，緊閉的房門隔音效果相當不錯，阻擋住瞭絕大部分的聲音。

隔著厚重的門扉，管傢瓊斯始終沒能聽完一句完整的對話，隻能聽到些許破碎的隻言片語。

幻術、毒物學檢測、豪麻、滅口……

以及某道年輕的女性聲線，口中所說的淡漠言論。

“阿特斯加進步會……跟那群狂信徒狗咬狗……冤死活該……懶得替他找出元兇……”

聯系起之前談論斯圖亞特主人死因時，某偵探似笑非笑的表情，管傢瓊斯頓時有瞭些不好的猜測。

如果警署的人在主人體內檢測出瞭豪麻的成分……

如果那個卡陵珈的瘋女人在裡面參瞭一手……

如此一來，整件事情就能說得通瞭……

主人梟雄之資，心思深沉，怎麼可能會為資金問題這種小事想不開呢？

泥腿子們的補償款能拖就拖，省下的錢多招幾個新人，與剩餘工人一起加班加點趕工訂單，盡量將損失減小到最低，再向大公派系的大人們尋求援助。

隻要熬過瞭這個當口，資金鏈就還能維持得住。

管傢瓊斯自己隨便一想都能想出來的處置方法，斯圖亞特主人沒道理想不出來啊？

除非……

背後有小人作祟。

瓊斯可是親眼看過，那個女人如何用她的石臼跟藥草，隨意擺佈敵人神智的。

可……

主人與這個卡陵珈女人，不是信奉同一教派的教友嗎？

對方沒理由殘害與她同一陣營的主人啊？

還是說，這都是那位女偵探的陰謀詭計？

思來想去，管傢瓊斯還是沒法打消這團陡然升起的疑慮。

或許，他該想個法子，好好探探那個卡陵珈女人的底細。

——

客房之內。

寧芙與馬修一邊高談闊論著莊園主人斯圖亞特的死因，一邊通過攤開的筆記本，互相寫字溝通。

【我們這樣說話，那個管傢能聽得到嗎？】

【再怎麼說，這也是對方的地盤，那個老登肯定有他的辦法。】

【可是……】

馬修手中鋼筆漏出瞭一滴墨水，滴在畫有橫格的紙面上，暈染出一塊藍黑色的斑點，隻能重啓一行，重新寫道。

【可是，伯恩斯總探長不允許有卡陵珈血統的法醫查亞小姐參與調查。所謂檢出豪麻成分，統統都是騙人的啊？】

寧芙擡頭看瞭眼一臉憂心的助手，不甚禮貌地翻瞭個白眼，直白寫道。

【對，我就是在騙他。反正管傢又不知道實情，隨便騙騙又不犯法。萬一他真的信瞭，我們不就賺大瞭嗎？你要知道，伯恩斯總探長想借著這個天賜良機，調查斯圖亞特與保守派其餘成員之間的往來情況，所以才允許我們打著他的名義，打電話調集警力，包圍斯圖亞特莊園，因為這符合他的利益。】

馬修點瞭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你也看到瞭那三個被控制的人，這個莊園裡或許藏著一個瞭不得的傢夥，很有可能是個阿特斯加進步會的瘋子。現在是下午瞭，莊園裡的警員都換班吃過午餐，很有可能誤服瞭能誘發幻覺的豪麻，唯一沒吃過這裡的食物，能夠托付信任的，隻有你、我，以及巴德老兄三人。】

寫滿瞭這張紙頁之後，寧芙翻過一篇，繼續寫道。

【斯圖亞特莊園有數十名男女仆役，占據地利人和，我們三人難以正面應對。為今之計，隻有你我二人留守在這個藏匿過安士白的房間裡，吸引住管傢瓊斯的註意力，放巴德在外面自由活動。等後續警力部署完成，與巴德裡應外合，就有機會抓住那個危險的狂信徒瞭。】

想到抓住狂信徒，拷問出祭壇位置，一舉破壞召喚計劃的美好願景，寧芙不禁松瞭口氣，寫道。

【嘉斯珀市的未來，就要靠我們來爭取瞭。】

第 128 章

成為寧芙偵探的助理之後, 巴德接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保障隱蔽與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跟蹤盯梢管傢瓊斯。

在別人的莊園裡，監視別人的管傢。

這種不知該怎麼形容的事情, 巴德還是頭一次做。

不過他好歹也是從基層警員一步一個腳印, 最終升任總探長一職的人——好吧, 可能多少還是借助瞭一些寧芙偵探的外力，不算是實打實地憑借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