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同神話傳說中引人墮落的毒蛇一般，那道極度惑人心弦的聲音，在傑克的耳邊嘶嘶作響，低聲呢喃著。

“不要再犯傻瞭，傑克。你有沒有想過，你累死累活追殺千裡，但是酬金的大頭，都被某個什麼都沒幹的前輩給拿走瞭呢？”

“不，這不可能……”

“別再自欺欺人下去瞭！”

寧芙大喝一聲。

“你隻不過是個層層外包之下，拿最少的錢，幹最累的活，背最黑的鍋的牛馬罷瞭！”

“與其為那些不當人的牲口擔下罪責，你為什麼不把他們通通拉下水，給你自己換取減刑的條件呢？”

怒喝之後，寧芙話鋒陡然一轉，語氣溫柔地誘勸道。

“說真的，你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瞭，傑克。”

沉默。

令人窒息的難言沉默。

傑克的腦中正在超頻運轉，回憶著接取任務時，被自己有意無意忽略掉的所有細枝末節。

比如說，那位時常提攜後輩的熱心殺手，究竟是真的分身乏術，無奈將任務介紹給他看好的後輩，還是像那個女偵探說的，用點小錢打發自己，把埃塞爾公司的高額傭金給吃瞭回扣呢？

還有，埃塞爾公司基本很少與傑克直接溝通，大多都要通過前輩這個介紹人從中轉達……

前輩說是金主不想暴露身份，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衆多證據互相印證之下，傑克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個被賣瞭還幫著數錢的傻子。

不愧是行業標桿啊，怪不得那位前輩能掙大錢，原來是精通外包藝術的人才啊！

一想到自己幹著最累的活，賺著最少的錢，傑克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帶著自制的妙妙機關，找那位坑爹前輩同歸於盡。

那個女偵探說得沒錯，是該為自己考慮考慮瞭。

傑克咬緊牙關，沉默半晌後，憤憤擠出一句。

“招供可以，不過你們必須保證，那個老登也得和我一塊兒蹲大牢！”

“沒問題，傑克先生。”

——

外掛面前，人人平等。

寧芙本來是這樣想的，也是如此實踐的。

奈何她點到80的話術技能，不知為何突然拉胯，丁點兒效果都沒有顯現出來，險些當場翻車打臉。

看來，像這種通過幾率生效的技能，還是盡量少用為妙。

且不說操縱人思想的技能有多麼細思恐極，單就關鍵時刻容易被骰娘背刺這點，就很應當將其打入冷宮瞭。

幸好，話術是徹底寄瞭，但占蔔術看到的內幕，還是相當靠譜的。

巧加挑撥之後，這個倒黴催的牛馬殺手成功破瞭大防，老老實實的招瞭供。

無論是傑克自己身上背著的累累血債，還是埃塞爾公司執行總裁亞歷山大·豪斯曼層層轉包，買兇殺人的真憑實據，以及埃塞爾公司買通背後的保護傘，幹擾司法公正的問題，都被傑克一五一十地交代瞭個底兒掉。

有瞭這份勁爆無比的把柄，之後的事，就可以交給上層的政客老爺們自由發揮瞭。

錄制好所有供詞之後，包括被審訊的殺手本人在內，在場衆人無不對寧芙心生敬畏。

明明寧芙小姐也隻是簡單的問瞭幾句而已，也沒展露出什麼特別的審訊技巧。

像這種本應無人知曉的殺手接頭場景，寧芙她不僅瞭解得一清二楚，如同旁觀瞭整個過程似的。

不僅對二人談話時的細節如數傢珍，還能借此分化殺手與中介、雇主之間的關系，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

眼睜睜目睹瞭一場超乎過往認知的離奇場面，馬修也顧不上這種行為算不算是拆自傢偵探的臺，詫異地對著巴德探長耳語道。

“巴德探長，且不提寧芙小姐是怎麼圈中殺手住處的，你就不覺得寧芙小姐剛剛的行為有些奇怪嗎？”

探長聳瞭聳肩，湊到馬修耳邊，同樣壓低聲音回複道。

“管它那麼多呢，寧芙小姐不是一貫如此嘛……反正我的任務就是抓住罪犯，查明真相。要是沒有寧芙小姐出手，事情還會進展的這麼順利嗎？”

面對著仍不理解的馬修，探長拍瞭拍馬修的肩膀，勸解道。

“寧芙小姐的神奇能力，你比我瞭解的更多。我一個能力平平的普通人，還是不要像那些偵探小說裡的配角探長一樣，給寧芙小姐搗亂扯後腿吧。”

沒錯是沒錯，但馬修總覺得這種做法實在是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