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篩選那天，學校允許瞭報名的學生不穿校服，但是要穿適合運動的服裝。

許露露上半身是粉色的速幹T，下面是線條運動褲。

殳柏裡面穿著一件跑步同款的白色背心，黑色的工裝褲腰帶紮進去，能看出一點腹肌的輪廓。

先是白皙漂亮的肱二頭肌被大傢起哄著嗷嗷叫瞭一番，等她開始投籃的時候，卻沒有人開口說話瞭。

他們全神貫註地看著她動作，從擡腿到向上拋，每一塊肌肉牽扯時的狀態都收入眼睛。

為瞭運動方便，高高紮起的長發在腦後漾蕩，一種青澀活力的漂亮，就像是沙漠裡肆意生長的耐旱綠草。

許露露像每天早晨時一樣蹲著追隨她的身影，目不轉睛地註視殳柏。

她貫不愛運動，也體會不到所謂奧林匹克精神。

但現在，她前所未有地明白為什麼有些人如此熱愛。

因為那種勃然的生機，那種力量的美感，既是藝術又是美學。

不太妙，她想。

她的眼睛再也無法離開殳柏瞭。

小結巴（9）

僅僅是投籃就這樣精彩，準頭逆天。

毫無疑問殳柏以絕佳的優勢進瞭校園籃球隊，被打上重點培養的標簽。

學校很重視這場省級比賽，各個地方開始飛速運轉起來敲定一切計劃，據說這場比賽和國傢級校園獎掛鈎 ，有優選評獎權，為此還專門重金聘請瞭一位退役的專業籃球運動員來當教練。

一些體育老師們對此簡直像是打雞血似的充滿亢奮，他們換好籃球服，準備好自己要帶的隊伍，頗有一種重返青春的味道。

這種帶著三分感慨四分期待的感覺在來到籃球場上那一刻消失殆盡。

眼下帶著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瘦高清俊男人和比他還高一點點的厭世臉少女蹲在籃筐下面抽煙。

煙草的味道和難以言喻的默契籠罩在他們身邊。

“這種煙啊...你挺會抽的。”

“這煙有三種包裝，帶花的最好抽。”

“是吧，我也覺得。”

殳柏修長的指間夾著煙，吐出煙霧的時候整個人的神情也隨之放松下來，像是伸著懶腰的黑豹，皮毛光滑油亮，在太陽底下慵懶地舔毛。

瘦高個子的男人生瞭一張很貴氣的臉，眼睛狹長，鼻梁高挺，臉型也很有味道，充滿著叫人為他豪擲千金的頹廢美感。

他叼著煙半閉眼，長長的睫毛並不濃密，但是每一根都清晰可見，“咋想的打籃球啊。”

“他們說個子高不打浪費。”殳柏嗅嗅身上的煙味，“這煙我抽瞭有半個月，味道散得也快。”

男人也聞聞自己，深以為然地喪著臉給她比大拇指。

他鼻子動動，突然湊近一點，細細嗅瞭一下，“你塗香水瞭？”

這個年齡的小女生是會有點可愛的小心機，關系親近的還會互相給對方聞自己的氣味。

殳柏揉揉鼻尖，信息素的味道不是她可以完全控制的，“沒。”

她說，“天生的。”

男人點點頭，又朝她比大拇指，“挺好聞的。”

殳柏贊同，禮尚往來道，“你怎麼退役瞭？”

“我原來的隊打得不行，幾個傻逼弄得烏煙瘴氣，待不下去瞭，原本沒想著單飛，隻是想給他們點教訓，告訴他們我有多重要。”

殳柏彈瞭彈煙灰，“現在怎麼說。”

男人舔瞭舔泛苦的幹澀嘴唇，“媽的，他們又挖瞭一個比我還牛逼的。”

又是一陣吞雲吐霧，人來齊瞭兩人才結伴晃晃悠悠回到集合點。

看上去不是打籃球的，像是什麼奇怪的社畜經歷完一天社會的擊打還要接著被迫營業。

“你們好...我是肖毅。”他扯瞭扯嘴巴，試圖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

場下一片寂靜，坐在後排的體育老師們也正襟危坐。

肖毅眼神遊離一下，對上瞭殳柏和他一模一樣的冷漠臉，兩人大眼瞪小眼。

他覺得好笑，就淺淺地笑瞭一下，薄唇彎起來略顯風流矜貴，這樣看上去反而是自然瞭許多。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將成為大傢的籃球總教練，帶領大傢找到自己適合的籃球打法，為貴校的...呃...”

底下有個機靈的學生大聲道，“無限宇宙世界足球杯中國籃球分杯比賽。”

肖毅朝他比大拇指，從善如流地重複瞭一遍。

學生們和老師們被氣氛感染，想笑又忍住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