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漸漸褪在半空，喪屍青白修瘦的指骨夾著香煙，尖牙難耐地磨著唇。

一根煙很快就抽完瞭。

她依舊煩躁著擡手奪走他的背包，在裡面瘋狂尋覓，雪白的紙質資料和五花八門的小優盤散落在地上。

傅溟知第一時間撲過去將它們收集起來，用手去遮掩，蓋住。

甚至轉身大著膽子阻止殳柏的動作。

但是晚瞭。

“這是什麼？”

蔣瑞單膝跪在地上，他倏爾失去瞭動作，伸出手指捏起一張白紙，標題的字跡清晰明瞭。

｛遠古病毒投放｝

｛第一階段污染成功｝

｛代號方舟計劃｝

｛第二階段污染成功｝

｛投放人：傅溟知｝

“你他爹的畜生！”蔣瑞目眥欲裂，憤怒而通紅的眼眶讓他把傅溟知撲倒在地，一拳又一拳砸上去。

“你知道死瞭多少人嗎？！”拎拽住他的領子，蔣瑞大吼道：“你個王八蛋！爛貨！”

“多少人沒瞭父母、子女、友人？！你他爹的賤人！你知道嗎？”

一拳一拳砸在他臉上，血湧出來，很快又愈合瞭。

蔣瑞更加憤恨：“騙子！”

“你把這個世界弄得一團糟，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忽而抓著傅溟知的頭去看殳柏。

她正站在那，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因為病毒而痙攣的肌肉和反複壓抑著的情緒，腕骨垂在身側，孤寂和在此刻被他發覺的痛苦無不提醒著蔣瑞。

殳柏也很難受。

“你看看她啊！你看看她！”

明明很兇狠地叫罵著，眼淚卻決堤如山洪，砸在傅溟知的身上，燙得他不自覺看向殳柏。

“幸福公寓一萬多人，幾千戶人傢，在那一晚上所剩無幾，現在我們都是幸存者！”

“她做錯瞭什麼？！她甚至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一樓的老人！”

他雙目猩紅地掐住傅溟知的脖子：“那些無辜的民衆和這樣的好人也要因為畜牲而死？！因為你們變成這幅模樣？！”

“傅溟知，你的心是屎做的吧。”

“臭不可聞。”

小博士（8）

吐出口腔裡的血, 傅溟知一把推開他，擦拭著臉上的髒污，他緊緊盯著殳柏, 看見她被風吹間露出來猙獰的咬痕。

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反複回憶自己和殳柏的點點滴滴, 卻總停留在她或痛苦，或猙獰，或暴躁的表情上。

最後，是初見時她不經意回眸的寧靜。

那片黑藍色的海洋深不可測，透著溺人的平和。

她一直都有著食欲, 卻可以戰勝本能克制住。

喪屍一直進化下去, 真的可以做到克制住食欲和普通人一樣嗎？

不。

傅溟知立即否認。

她不吃人, 僅僅因為她是殳柏。

“看！看！看！”

蔣瑞猛給他幾拳：“你還敢看？！你有什麼資格看她？！”

殳柏按耐住蠢蠢欲動的獠牙，煩悶地擡腳, 長腿劃空劈下，把蔣瑞連著傅溟知一起踢遠。

“呃別在這發瘋瞭，我已經有辦法研究出疫苗和解藥。”

他捂著胸口坐起來，嘴角平直，不笑時冷漠而陰鷙, 漆黑若寒潭的眸子難以揣測。

“騙子。”蔣瑞啐瞭口唾沫, 齜牙咧嘴地看向殳柏，對上非人暴戾的模樣氣不過再給他一腳。

傅溟知沒說話, 從包的隔板深處一排試劑瓶裡取出一支, 澄清的液體冰涼, 他咬破手指，滴入自己鮮血。

血溶在液體裡, 顏色從澄清變成淡粉。

“這就是疫苗，也是解藥。”他說著小心翼翼看著疫苗, 盤算著想個辦法打入殳柏體內。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蔣瑞冷哼一聲：“我撒泡尿裝瓶子裡說是解藥，那它也是解藥咯。”

傅溟知沒有解釋。

“實踐出真理，我們一起去附近找喪屍試試不就行瞭嗎？”

說話間，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殳柏手臂上的咬痕。

蔣瑞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殳柏，他大著膽子拿過試劑瓶，靠近殳柏。

喪屍王垂下眼，冷漠地看著他。

試劑瓶底部掰開變成針筒，蔣瑞伸手抓住她的手指，發現她隻是盯著自己的脖頸目不轉睛，咽瞭口口水，緩緩把試劑推進她的身體。

“......”

沒有半點反應。

“這就你他爹的——”

再次被一腳踹遠的蔣瑞怒不可遏，和阿月幾人交換個眼神就要把他給處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