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倒是有心去抱孫孫，可是她腰疼的站不起來，隻能嘆氣捶腰。

高秀蘭安慰幾句，豎著耳朵聽瞭會兒，小傢夥兒貌似給親媽抱起來安撫好，哼唧幾聲又沒聲瞭。

“拉扯孩子從來就不是舒服事兒。”

這句話真是不假，陸母當姑娘的時候以前老聽傢裡奶娘念叨以前拉扯孩子多難，聽是一回事兒，自己親身經歷又是一回事兒。

也幸虧當年有菊花在身邊幫忙，不然她一個人照顧兒子非得累出病不可。

說起這個高秀蘭也是感同身受，她生大兒子那會兒還是舊社會，老蔣部隊天天在外頭放炮打仗，世道亂得很。

村子裡一有不好，高秀蘭就抱著幾個月的大兒子跟著村裡人往山上跑，林遠山根本指望不上，他正提著槍跟部隊打國民黨呢，一個月能見到三四回就不錯瞭。

“呀，親傢舅媽，那時候都苦。”

“總算熬出頭瞭。”

“洲洲八成是睡蒙瞭。”

“這孩子一天天的覺可多。”

“睡醒瞭不哭不鬧，就哼唧兩聲。”

“咱們洲洲性子可好瞭。”

兩個老太太說起寶貝心肝小洲洲來，一個眼角皺紋笑出紋路，一個覺得腰也沒那麼痛瞭。

“……”

二樓臥室林棠哄睡瞭胖兒子，又閉著眼瞇瞭會兒，她聽著窗外的風聲，樹葉聲，還有偶爾傳來的孩童嬉笑聲，左右是睡不著幹脆起來，翻出佈包，把洲洲日常用的奶瓶、奶粉、口水巾、尿佈一一收起起來，放在包裡拎著下樓。

陸傢廚房裡飄起米粥飯菜香氣，菊嫂系著圍裙正收拾後勤一大早送來的新鮮魚、肉和蔬菜。

“媽，舅媽。”

“欸。”

“棠棠下來瞭？”

“正好剛要叫你吃午飯呢。”

“昨天下雨打雷，洲洲又鬧騰累著瞭吧？”

“今天傢裡有你愛吃的豆腐魚肉湯，多吃點兒補補。”

陸母見瞭兒媳婦笑得和藹，高秀蘭跟菊嫂也端著飯菜出來，招呼一傢人吃飯。

陸老爺子還在書房針灸，林遠山陪著老首長下棋解悶兒，菊嫂專門盛飯瞭飯菜送過去。

林平安在院子裡嘿嘿哈哈練姐夫教給他的拳法，這小子聞著香味肚子咕咕叫就跑回來，自來熟“伯娘、嬸子”叫瞭一圈兒人。

“哎喲，安子這嘴甜的，長大瞭絕對是個好小夥。”

“嘿嘿，陸伯娘我也這麼覺得。”

得，這臭小子給個桿子就順著往上爬。

陸母就喜歡嘴巴利索，能說會道的小男娃，再加上林平安這個臭小子天生討喜，沒幾天功夫，陸傢上下都對他喜歡的不得瞭。

“親傢你可別誇這臭小子，越誇他越上天。”

高秀蘭知道自己兔崽子什麼德行，一邊擺碗筷一邊沖老兒子瞪眼，那眼神明晃晃的，意思很明白，“兔崽子再胡說八道，晚上讓你爸打斷你狗腿。”

林平安還想貧幾句，扭頭看他姐不知道從哪兒薅來的棍子，笑瞇瞇往空中淩空揮舞瞭幾下，發出咻咻空響。

“姐，你幹啥啊？”

“沒事，一會兒想請你吃到菜？”

“什麼菜？”

“竹筍炒肉。”

林平安：“……”

安靜如雞jpg。

陸傢一傢人吃瞭午飯，睡瞭午覺起來，眼瞅著東邊的烏雲就要壓過來瞭，外頭也跟著起風瞭，吹的芭蕉樹嘩嘩作響。

天氣一變，陸母生怕外頭雨風吹著自傢小孫孫，趕緊叫警衛員開瞭吉普車過來，送兒媳婦和親傢舅舅一傢去部隊傢屬院。

“媽您回去吧。”

“好。”

陸母嘴上說著好，還是硬撐著腰痛送瞭兒媳婦他們出客廳，至於陸老爺子真是走一步都喊疼到出冷汗，二老為瞭革命奉獻良多，如今上瞭年紀也就盼著一傢人能安穩和樂。

十五分鐘後，軍用吉普車駛進部隊傢屬院，潮濕的雨風夾雜著鹹鹹的海風刮過來，讓人打哆嗦。

“棠棠快抱著洲洲下車，進屋暖和暖和。”

軍用吉普車行駛出火車站，時停時下的雪被一陣冷風帶回。

高秀蘭裹著厚外套下車，在鹹濕海風裡跺跺腳，嘀咕兩句，叫外甥女抱著洲洲進客廳。

陸傢小院隻幾天沒住人，隨便打掃下就很幹凈。

林遠山手忙腳亂生爐子，林平安幫著老爹搬蜂窩煤，高秀蘭去廚房用大鍋燒水，十幾分鐘後，提瞭兩個灌滿熱水的熱水壺回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