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換衣間越發冷的氣溫將她的意識帶瞭回來，猛然發現身上剛換好的泳衣泳帽不見瞭，在某個時刻後，她紮著高馬尾穿上瞭一身中學時期的藍白校服。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許蔚沒法思考那麼多，既然老人動不瞭，那就先處理它的問題。

抓住泳帽戴上去，把漏出來的發絲迅速塞好。

也就幾秒內，許蔚松開手，老人屍體又恢複瞭動作。

它枯瘦的手指胡亂摸瞭摸頭頂，發現已經戴好瞭泳帽，便顫顫巍巍地把衣服塞進附近的儲物櫃，拿起泳鏡和耳塞，拉開鐵門，慢慢悠悠地走瞭出去。

此時男聲還在伴著背景音樂激情地喊著：“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五六七八......”

果然，“幫幫她”指得是戴泳帽。

許蔚松瞭一口氣，房間溫度已經回升，她也不敢探究這陌生男聲是自己的技能效果還是什麼不可控未知生物，以最快速度換上泳衣，將東西都鎖進儲物櫃裡，趕瞭出去。

大嬸早在老人離開後就連滾帶爬地跑瞭，許蔚這時出來，看見瞭面色蒼白的另外幾人。

顯然，男換衣間也遇到瞭困難，範哥之外的中年男人一臉鬱氣，肩膀掛瞭彩。

其他人眼見許蔚出來，都註意到瞭她身上青黑的傷。

範哥攙扶著大嬸，打著哈哈：“出來就好，出來就好，先去泳池看看吧，有什麼通關條件。”

他們並不想提起換衣間的遭遇，也沒有問女換衣間的情況，許蔚便沒有再提，隻是視線落到大嬸身上，沒有掩飾眼中的厭惡。

若是平日裡，工作遇到這種幫不上忙還拖後腿的人，顧忌著同事關系或是擡頭不見低頭見，許蔚便忍瞭，但這一次——

如果不是這人太拖後腿，如果不是自己的技能有用，很可能就走不出這個試衣間瞭。

大嬸瑟縮瞭一下，往旁邊靠瞭靠，惹得旁邊的範哥仔細打量瞭會二人。

許蔚沒給他開口的機會，退到隊伍後段，走在年輕男子旁邊。

比起隊伍裡的其他人，她對這個長得不錯且還第一時間幫他搭腔的人很有好感。

年輕男子低頭瞥瞭她一眼，沒說話。

“謝謝你前面幫我，不然我還說不過那個老板。”許蔚轉頭看他，盡量與他直視，表示友好。

年輕男子禮貌回道：“謝什麼，應該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許蔚。”

“路樊野。”

許蔚點點頭，感覺這位確實不太愛說話，便收起瞭視線。

範哥安慰好瞭中年男子和大嬸，招呼他們去泳池。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跟著隊伍向前，許蔚默瞭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詢問旁邊人。

路樊野很是認真地聽瞭一陣，搖搖頭。

許蔚表情一言難盡，隱晦地瞥一眼天花板：“比如什麼口號？伸展運動，一二三四之類的？”

路樊野看向天花板，十分肯定地給出瞭答案。

許蔚撓瞭撓頭，尬笑瞭幾聲：“那應該是我幻聽瞭，太緊張......哎走咱們跟上。”

事實上，那個男聲似乎隻能許蔚自己聽見，從用出技能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他都十分賣力地在喊體操的節奏，字正腔圓，充滿激情。

“誒？”男聲突然停住瞭，背景音樂依然在激烈律動，但沒他的節奏少瞭許多激情，“怎麼沒聲音？”

接著，是一陣嘈雜，仿佛有人在擺弄什麼物件，男聲嘟囔著：“怎麼不唱？一直是我在唱！”

咔噠一聲，音樂戛然而止，世界重歸寂靜。

傢旺遊泳館（三）

穿過狹窄路口，便豁然開朗。

高得離譜的湛藍色拱形玻璃頂下，諾大的場館分割成四個大型泳池，呈“田”字形規範排列在衆人眼前。

“田”字左側靠近入口處的是兒童泳池，有幾個傢長在陪小孩練習遊泳。

離入口稍遠的泳池架著高高的跳臺，每隔幾米留有相應的空間跳水，一層又一層延伸上去，最高處已有些看不清。

此時，跳臺最高層正立著一個人。

還未等看清模樣，他便激動地大喊一聲從跳臺上沖瞭出去，什麼準備動作都沒有，在半空中張開手臂興奮地尖叫。隨著啪地一聲巨響，整個人橫砸進水裡，過瞭半晌，面朝下浮出瞭水面。

六人還未適應這突發狀況，又聽兒童遊泳池傳來尖利的慘叫。

一個母親抱著自己的兒子往後拽，另一個父親不知所措地掰著女兒的頭，鮮血一瞬間染紅瞭周圍水面，男孩母親抱著沒有手的兒子大哭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