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8)
作者:萧半雪
“你倒是提醒瞭我。”張皇後睜開眼睛,寒光一閃而過:“你先前說,鐘離燕看過這張紙,還特地遣散瞭伺候的宮人?”
“是。”蔣姑姑回答。
張皇後瞇起眼,毫不猶豫道:“與尚書令陳泰之長子的婚事不適合她瞭,讓她稱病,退婚。”
蔣姑姑毫不意外地點頭道:“是。”
置身事外
蔣姑姑領命去後,張皇後又捧著那幾頁紙端詳瞭半夜,最後實在撐不住瞭,才迷迷糊糊地睡瞭會兒。
翌日一早,她的眼下雖有些烏黑,卻精神奕奕。
蔣姑姑來報:“都辦妥瞭,不出兩日,就能退婚。”
張皇後滿意地點點頭,沒有再問。一個鐘離燕而已,她若真想收拾,易如反掌。
梳妝用膳的時候,手裡還捧著那個故事。
這女帝故事隻有數千字,卻有頭有尾。
那叫武媚的女子,起初隻是寒門武將之女,因容貌而得盛寵。
她心腸狠毒,為扳倒皇後,不惜犧牲親生女兒的性命;
用盡各種手段才坐上後位,母儀天下;
因皇帝有頭疾,她便替夫執政,起初隻是一番好意,隻是時日久瞭,便總遭猜忌。但各種陰謀詭計,沖她而去的刀槍劍戟都被她用機智的手段化解瞭去,還化作養分,滋養瞭她的野心;
等皇帝駕崩,繼位的兒子又不堪大用,她便幹脆廢瞭兒子,奪瞭兒子的皇位,讓自己從執政的皇太後,變成真正的一國之君。
當然,女子為帝,史無前例。
武媚很是費瞭一番工夫才穩住朝堂,鞏固皇權和地位。
她看出自己最首先要做的,便是拉攏人心,組建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班底;
既然世傢林立,而她又出身寒門,何不大肆啓用寒門子弟?於是便廣開言路,弄瞭一個叫科舉的考試制度,讓天下讀書人都來應考,有才學者皆可為官。
此舉不但瓦解瞭朝堂中被世族壟斷的局面,也讓她自己有瞭更大的話語權,帝位日漸穩固;
張皇後心想,自己生來便是世傢女,自然不會挖娘傢的墻腳。可武媚的種種手段,著實稱得上是殺伐果斷,到瞭後來,大權在握,一言可定天下人生死的時候,更是威風凜凜,霸氣十足,叫她傾佩不已。
或許,她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先照搬武媚的手段將其他世傢打壓下去,等到天下在手,她自然能肆意橫行,按自己樂意的方式去行事。
順她者昌,逆她者亡;
權勢最誘人之處不就在此麼?
且等等;
張皇後忽然想到一件被她遺忘多時的事,忙扭過頭來,問蔣姑姑:“你說,這個故事是鐘離婉從宮外帶來的?字跡與那人給初兒的一摸一樣?莫非,寫這個故事的人,正是那周文?”
這可把蔣姑姑給問住瞭。
娘娘對這幾張紙的癡迷她是看在眼裡的,儼然已經到瞭廢寢忘食的地步。
隻是她作為奴婢,恪守本分,見識也不高深,除瞭知道那個故事大逆不道外,旁的卻是看不懂的。
因此不知是何事牽動瞭主子的心緒,也就不敢妄下結論。
“奴婢也不知道,不如,去問問五公主?又或者,再讓人從五公主那,再拿封書信來,對一對筆跡?”
張皇後嗔道:“女兒傢這樣大瞭,我這個做娘的,怎好意思偷拿她的東西?擺駕,本宮親自去問問。”
“是奴婢糊塗瞭。”蔣姑姑笑著打圓場:“娘娘和公主母女情深,有什麼話,當面問清楚便是。”
何必使這些見不得人的伎倆,壞瞭母女間的情分。
……
“皇後娘娘駕到!”
鐘離初一聽,連忙擱下手中之筆,將書寫瞭一半的信紙藏瞭起來。
這才與宮人們到正殿相迎:“兒臣參見母後,母後金安。”
剛說完吉祥話,還沒來得及行禮,雙手便被握住。
張皇後笑得和藹:“手還熱著,很好,看來是把我的話聽進去瞭。”
鐘離初噗嗤一笑,知道她還惦記著上回,自己貪看禦花園新開的花,穿得單薄,結果感染瞭風寒的事。
便親昵地攬著張皇後的胳膊,嬌俏地回答:“母後說的話,初兒哪有不聽的?隻是這樣大冷的天,母後來我這做什麼。你若是想兒臣瞭,隻消招招手,兒臣一定顛顛兒地跑來給您看。”
這時的她分外鮮活,隻是一個在至親面前備受寵愛的小女孩,完全沒瞭平日裡在外時,那清冷孤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