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216)

作者:萧半雪


謝南嶽奪過大權,登基為帝的時候,謝飛還曾以宗族長輩的身份,親自將他的姓名寫在謝氏歷代帝王的名冊之上。

也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順從與善意,讓謝南嶽從未設防與他,甚至讓其兒孫,或多或少領瞭實差。

卻沒想到這些順從與善意,和其他人一樣,又是假的。

謝南嶽前腳率領大軍離開大梁,他後腳便偷偷尋到瞭謝戰獨子,那個被當做皇子一般被養在宮中的孩子。得知謝南嶽拋下大軍,隻帶瞭不超過三十多人前往南越的消息,他登時就坐不住瞭。

劫持瞭印慶之後,強迫其交出號令禁衛軍的權柄,甚至傳國玉璽,攜同他與大半朝臣,擁護幼帝即位,美其名曰,恢複正統。

對外宣稱,他謝南嶽勾結外敵,殘害對他恩重如山的太子謝戰,是不折不扣的國賊!

如今剛得大位,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南越,效忠南越女帝去瞭。

大梁子民若不想被當成禮物,從此淪為越人奴隸,就該奮起反抗,誅殺他這個叛國佞臣,恭迎正統的皇室血脈登基。

國都玄宇城及皇城眼下都落到瞭謝飛手中,印慶這群不肯承認謝飛所言的朝臣都被軟禁,實權都被剝奪,但還有二十萬被謝南嶽化整為零派往各城駐紮的大軍,因謝南嶽在軍中威望過盛,還沒有被謝飛掌握。

印慶的意思是,讓他想辦法洗脫謝飛潑到他身上的髒水,重新召集大軍,反攻皇城。

信上最後一句話的字體格外大,筆墨格外濃厚:望陛下切莫再婦人之仁。

看完信後的謝南嶽強忍著再度被背叛的惡心與憤怒,將手中書信揉成一團,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洩露瞭他的情緒。

謝飛敢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謝戰獨子在他手上。

當年他就是為瞭救下兄長這唯一的骨血,一再推遲進攻,與謝柏硬生生地僵持瞭兩年之久。

要不是最後那個女人幫他把孩子偷瞭出來,他還不能下定決心,一鼓作氣拿下謝柏,結束這場幾乎耗盡大梁國力的無邊災禍。

如今歷史重演,謝飛有樣學樣,再度拿一無辜稚兒要挾於他……

天下誰不知道他謝南嶽之神勇,隻要給他兵馬,哪座城池能在他面前挺過三天?

偏偏他的軟肋便是重情義。

印慶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他親手斬斷這份情義,為瞭大梁,為瞭百姓,硬起心腸。

可兄長對他恩同再造,兄長留在這世間的唯一骨血,便是比他自己的親生孩兒還要重要,他如何能舍?

“老大……”爾瑪與方實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謝南嶽腦子亂得厲害,一時間是兄長謝戰對他的維護,處處體貼,一時間是他帶領將士們攻入玄宇城後,看到的百姓們那一張張,受謝柏□□與他圍城兩年後,歷經磨難,生機全無,隻剩下麻木的臉龐。

當初他成全瞭自己的情義,卻辜負瞭百姓,累得大梁國本被動搖。

現如今,難道又要重蹈覆轍嗎?

他煩躁地扒著頭發,忽然想到瞭鐘離婉那個女人。

若此刻陷入這等境況的是她,她又會作何決策?

再赴南越

見他遲遲不曾作答, 弟兄們實在焦心,方實便大著膽子,伸出兩指小心翼翼地從謝南嶽指縫中, 試圖將那封信抽出來。

才拉出一角,謝南嶽便被驚動,意識到這臭小子想做什麼的他,沒好氣地將手中幾乎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信紙丟瞭過去。

他本意是想出去透透氣,吹吹夜風,看能否借寒冷的北風讓自己腦子清醒一點, 想到可以兩全的法子,但眼角餘光卻掃過落在桌上的另一封信。

有著娟秀字跡的信。

他心中忽然一動。

既然那女人能幫他救出一次謝庭, 能否再幫他救出第二次呢?事成之後, 不論她要什麼, 自己給她不就是瞭?

念及此處他便連忙拿起那張信紙, 打開瞭想看看那女人與他說瞭什麼,若是提出瞭什麼要求,那便更好瞭。

【謝南嶽, 你以為謝戰真是你至親兄長, 對你恩重如山嗎?這麼多年, 他要你在外行走時必須以面具示人,不得露出真面目,真的是為瞭你好嗎?你可知,這些年來四處散佈流言,詆毀你生得醜陋, 儀容不全, 面容駭人的始作俑者,便是謝戰?】

沒有問候, 毫無修辭,開篇便是嘲諷意味極濃的質問,執筆者滿腔的怨恨與不憤躍然紙上。

謝南嶽立時皺起眉頭,卻不是因為語氣,而是這女人說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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