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195)
作者:萧半雪
印慶猛地扭頭,看向早已空瞭的龍椅。
新帝積威太深,以至於他都忘瞭,這位征戰多年,戰功赫赫,被奉若北梁戰神的新帝,至今也不過二十有五,還是血氣方剛的青年。
莫非?
這也太敢想瞭!
印慶在心中責怪地說。
可心裡又忍不住盤算,南越女帝登基五年,顯露的才幹卻不輸給任何男兒。
在她的治理下,南越國力日漸強盛。
這般能治國安邦的奇女子,怎就不能生在他們大梁呢?
若能聘為皇後攝政,再有戰無不勝的新帝,大梁必將大出於天下。
哎!
隻可惜,這樣的女子,卻生在瞭大越皇室,做瞭女帝。
那群南越人,真他娘的好命!
——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又到瞭大年三十。
隻因鐘離婉還在那七年孝期當中,是以皇城裡依舊不能張燈結彩,喜慶太過。
可永樂殿的人,仍舊是使勁瞭渾身解數,在不逾矩的前提下,將殿中各處裝扮一新,裝扮出瞭年味兒。
今年又是一豐年,各處上供稅銀比起去年,又翻瞭一倍,國庫豐盈,鐘離婉身為皇帝,她的私庫也被塞得滿滿當當。
所謂七年孝期,不過衆所周知的騙人騙己,隻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瞭。
何況皇城如今就是她一人的地盤,她隻要不在明面上辦歌舞,設酒宴,醉生夢死,就都算規矩。
便大手一揮,給整座皇城的人,內侍宮女,管事姑姑,和當值的禁衛軍,都塞瞭厚厚的紅封。
衆人眉開眼笑,上下一片喜樂融融。
用過年夜飯之後,永樂殿諸人便打算齊齊去禦花園中賞雪賞煙花,可鐘離婉卻叫住隱二,正襟危坐地命其上前聽賞。
隱隱約約猜到瞭什麼的隱二難掩激動地雙膝跪地,就聽鐘離婉語帶笑意地說:
“這次床弩研制成功,你功不可沒。朕特許你恢複祖姓原名,年後正式進入天工閣效力。若能再立下旁的功勞,便準你恢複良籍,再授你正職,許你入朝為官。”
隱二竭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心底翻湧的情緒,他使勁地眨瞭眨眼,將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逼退,發自內心地叩瞭三個響頭:“奴才,叩謝陛下恩典。”
“起來吧。”鐘離婉笑著示意小安子將早已備好的聖旨遞過去:“旨意已經擬好,姓名一欄還是空的,你回去以後,自個兒添上,年後初八便能進天工閣瞭。”
隱二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聖旨,這是他的父母長輩等瞭一世都不曾等到的。
他吸瞭吸鼻子,再次叩首:“奴才既然做瞭暗衛,所有的前塵往事,就該忘得幹幹凈凈。如今能得陛下厚待,允許奴才恢複祖姓已是隆恩,奴才不敢再奢望其他……奴才此生,不論死活,不論走到何等位置,都隻會是陛下您一人的奴才,所以奴才鬥膽,請陛下賜名。”
鐘離婉眉梢微不可見地一挑。
不得不說,隱二這般謙恭的姿態,讓她很是受用。
這人確實有大才,能為她所用。但她敢將他從一見不得光的暗衛,提拔到人前來,甚至許下將來他再度立功,便讓他入仕為官的諾言,卻也是一場豪賭。
畢竟這些人跟在她身邊的日子最久,對於她的一些事,也知道得最多。
就像曾經的張皇後用艾雲的命,來教導鐘離初,禦下之道一樣。
貿貿然將這等心腹放離,對上位者而言,決稱不上是明智之舉。
所以她的手中,總是要收著一根線的。
卻沒想到隱二也對此事心知肚明,所以自覺自願地表忠心來瞭。
“你祖姓為何?”掩下思緒,她輕笑著問。
“回陛下,姓蘇。”
“蘇……朕手下這幫人裡,你是第一個敢毛遂自薦的,想來你已有這念頭多時,卻按捺得住,隻等最適合的時機才與朕說,可謂膽大心細。朕便賜你一個慎字,望你以後,繼續這般小心謹慎”
她笑得溫柔,卻也別有深意:“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蘇慎,謝陛下賜名。”
一番熟悉的恩威並施之後,鐘離婉笑著擺瞭擺手,看瞭一眼他身側的隱一,又想到瞭院中其他暗衛,心中一動。
“你都改瞭名瞭,其他人自然也不能落下。畢竟琉璃一來,朕就給她取瞭這好聽的新名。原先想著,你們一群大老爺們五大三粗的,排個一二三四也沒什麼。如今沒瞭這小子,隻留一三四,倒更顯得朕偏心瞭,也罷,索性都給你們改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