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175)
作者:萧半雪
衆人擦亮眼睛一看,可不是,再貼切不過的形容瞭!
便笑得更加大聲瞭。
真沒想到這廖傢小娘子長得文文弱弱,溫婉可人,罵起人來卻這麼厲害。
關二流子氣得臉色發青,眼神像淬瞭毒一樣,怒視著廖思。
後者卻渾然不怕,罵完人出瞭口惡氣後,她一臉平靜地雙膝跪地,對蕭鼎道:“大人,關二流子平日裡下三濫的事做得多瞭,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這回更是過分,竟然動瞭強搶良傢婦女為妻,好一並搶奪他人房屋錢財的心思!求大人將他重重懲治瞭!要是這回輕拿輕放,以後其他二流子有樣學樣,學著關二流子的做派,胡亂欺負好人傢的姑娘可怎麼辦?”
“我們雖是女子,卻也是腳踏實地,本本分分靠自己手藝過活的。這群偷奸耍滑的懶漢,該做事的時候一份力氣不出,沒分到好房子,就盯上瞭我們這樣安分的好人傢,仗著這世道對我們女子多有苛責,就想來個強買強賣。哪怕大人你及時趕到,他也敢光明正大地用名聲來拿捏我。”
“求大人重重懲治這樣的惡徒,不單單是為瞭還民女一個公道,也是為瞭給世上其他與我一般的女子一個公道!”
四周再一次陷入沉寂。
衆人愣愣地看著場中,身形纖弱的女子,回想著她擲地有聲的一番話,心中五味雜陳。
有些難堪,有些懊悔。
因為如她所說,場中確實不乏有鄙夷關二流子做派的同時,也對她有許多惡意揣測的人。
畢竟她當初為瞭順理成章地留在廖傢,擺脫那對別有用心的親生父母,確實是當衆說過,自己與廖俊婚前便做瞭夫妻的話。
那時她年紀小,思慮不全,不懂人心險惡,打定主意不再二嫁後,便毫不猶豫地那樣說瞭。
本以為是一勞永逸。
後來她日漸長開,容貌秀麗,招來瞭許多覬覦。
她雖立身端正,從不給那些人任何遐想的機會,但無奈流言似火,許多人隻因她承認自己婚前失貞,便認定她是個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人。
撞見那些男人對她的殷勤討好時,人們看不到她冷淡的臉色,看不到她的嚴詞拒絕,隻以為她是在欲擒故縱,隻當她是在與男人進行另類的挑逗。
何其淺薄,何其可笑,又何其現實。
她有口難辯,隻能讓自己變得潑辣,讓所有想要欺負她的人,知道她不好惹。
也幸好後來幼弟顯出他的大力氣,他們叔嫂兩個,一個嘴皮子不饒人,一個力大無窮,縱然千夫所指,但至少是能安穩過活瞭。
大災後,她與幼弟逃難至此,一開始誰也不認識誰,知道她夫婿早亡,孤身一人侍奉婆母,教養幼弟,人們還對她很是禮遇。
後來災情穩定,尤其是安置屋建好以後,曾經村子裡的熟人也跟著落腳於此,關於她的往事也被人一點一滴傳揚開來。
近些日子,她敏銳地發現,許多曾經與她有說有笑的人傢開始漸漸疏遠;
她在路上行走,身邊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也跟著大瞭起來。
事實如何,她心中自是有數的,因此這些時日來,總是跟在曾經一起做活,還不曾徹底疏遠她的婦人們身邊繼續做事,輕易不落單。
管旁人如何說呢,日子是要自己過的,做好的活,掙的銀錢,是要落入自己口袋,給她自己,和幼弟吃飯活命的。
但這一回,她不想忍瞭。
一是關二流子的做法已然觸及到瞭她的底線;
事關房屋,周大人說過,如有人想要返鄉,此處房子便歸回官傢,還給朝廷,用來安置以後可能會有的災民流民,又或是佃租出去,為國庫增添進項;若有人想要落戶在此,便免費分給他們,過些日子還會給他們登記造冊,落新的戶籍;
她是想要留下的。
她與幼弟在老傢已舉目無親,傢徒四壁的破舊老房隻怕早已被洪水沖走,便是歸鄉重修,也是得不償失。
而此處臨近府城,不論是將來找活還是做小生意都方便得很。
況且朝廷新建的安置屋雖然簡易,但用瞭那位大人的特殊材料,又幹凈又新,還有兩屋一廳,寬敞得很。
若能不花一文便落到自己名下,對叔嫂兩個來說簡直是大賺的買賣!
所以她絕不容許任何人打這房子的主意,這可是她與幼弟安身立命的根本!
二是難得眼下衆人都在此處,她若是輕拿輕放,日後流言蜚語隻會如虎狼般向她殺來,直至將她逼死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