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掌天下权(114)

作者:萧半雪


“非世族出身,識字也不可為官。行商又要被世人瞧不起,被上位者視若豬狗,肥而殺之。難道婉姑娘口中,所謂的高遠,就是在你身邊,做個傢奴?”

他嗤笑著問張衡和斧頭:“倒也是個辦法。張小寶,斧頭,你們可願意跟著她去?雖說要入奴籍,但從此不但能習文習武,還有錦衣華服,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張衡面露難色,斧頭則是一臉震驚地連連擺手:“不!不去!入瞭奴籍,一輩子都是奴籍,不能擁有自己的土地,房子,以後生下瞭孩子,也都是世世代代的奴才。身傢性命都捏在主人手裡,主人想如何打罵就如何打罵,就算是動手把人給殺瞭,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一邊說,還一邊後退,離鐘離婉好幾尺遠。

空氣有些凝滯,順著斧頭的話,想到瞭為奴之後的下場,似懂非懂的張衡看向鐘離婉的眼神也再不如從前那般純粹。

……多少帶瞭點懼怕。

這讓鐘離婉一口氣堵在胸口,悶悶不樂:“誰說替我辦事,就隻能做傢奴?”

她擡眸,不客氣地瞪瞭一眼阿嶽,這個罪魁禍首,挑起這些是非後,竟還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鐘離婉懶得理他,一臉認真地告訴孩子們:“好比東傢聘用夥計,一人出力一人給予報酬,各取所需罷瞭,何必入奴籍?”

張衡聞言松瞭口氣,揚起笑臉:“給婉姐姐做夥計,我是願意的!”

斧頭卻說:“那我也不願意。要是給婉姐姐你做夥計,這輩子估計就隻能是夥計,永遠也當不瞭東傢瞭。”

這話讓在場諸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為什麼?”

這是個古怪的說法,鐘離婉心生好奇,直接瞭當地問他。

斧頭縮瞭一下腦袋,“到瞭普通東傢手下做事,或許要吃苦,可隻要夠機靈,勤快些,夥計總能學到幾分東傢的看門本事,過些年就能出來再開一傢店,自己做東傢。可婉姐姐你這樣聰明,出身又高,傢中勢力一定也大,怎會容許夥計學到本事以後,出來自己幹呢?不怕被搶走生意嗎?”

鐘離婉笑瞭起來。“你這小子倒是有些野心,隻怕不會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小富則安。”

斧頭撓著腦袋,笑得一臉不好意思。

阿嶽長腿一邁,走瞭過來,將手中小刀和竹條塞到瞭斧頭懷裡。

“我都削瞭多少條竹子瞭,你到底是來拜師學本事的,還是來說大話的?趕緊幹活!”

等斧頭回過神來,趕緊動手處理那些竹條的時候,阿嶽便高深莫測地看著她道:“不入奴籍的夥計,你敢放心用?又能出多大的報酬?”

鐘離婉笑得別有深意,不答反問:“怎麼,你也動心,想做我的夥計瞭?”

“我若說是,姑娘可要用我?”他毫不遲疑地再問。

“求之不得。”

鐘離婉說道:“事實上,我正有此意。”

阿嶽笑瞭,笑聲豪邁而爽朗。

“不知姑娘看中瞭在下什麼?殺豬,還是殺人的本事?”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鐘離婉看,目光直率而熱烈。

後者並未被他這樣的目光逼退,依舊優雅地坐在小馬紮上,一手還撐著下巴,巧笑倩兮地回答:

“看上瞭你殺百人、千人、萬人的本事。”

阿嶽哈哈大笑兩聲,狂放不羈地問:“那姑娘給我的報酬,豈非是金銀美人,高官厚祿?”

“有何不可呢?”鐘離婉淺淺笑著,男人站著她坐著,甚至要矮上許多,可身上的氣勢,卻不比氣場全開的男人弱上絲毫。

在她這樣溫柔又毫不示弱的註視下,阿嶽的笑聲漸息,看向女人的目光愈發灼熱。

他忽然問:“姑娘許人瞭沒有?若有人上門提親,你喜歡什麼樣的聘禮?”

鐘離婉面色不改,仿佛男人仍在與她洽談買賣,而非是突兀地改口求親。

“傢中産業太多,都需要我來打理,本姑娘此生都不會嫁人瞭,頂多招婿。”

“上門女婿?”阿嶽摸著下巴,認真地考慮道:“也不是不行。”

鐘離婉卻不笑瞭,站起瞭身,一臉認真地看著他:“我不曾以你的外表對你妄下定論,而是被你的真才實學所打動,又見你對弱小心懷善意,因此敬佩你的為人,才誠心邀你共事。就像一個東傢想要雇傭他所欣賞的夥計那般簡單而純粹。你又為何非要一再挑明我的女子身份?怎麼,女人就不能做東傢,不配與你共事瞭?你和女人,就隻能談婚論嫁,說那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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