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套似是而非，模糊重點的說法，卻是極為相似的。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抱著斧頭帶出屋的小桃花，輕聲哄著。

“後來還有再燒起來嗎？”她輕問。

“有一些，但沒昨天那麼嚇人，今早就退瞭。而且大夫開的藥都灌下去瞭，所以現在才睡得香。”

斧頭老實回答。

屋內傳來老人咳嗽的聲音，又過瞭一會兒，隻聽那人艱難道：“謝謝兩位恩人。”

正是斧頭病重的祖母。

房屋緊鎖，鐘離婉沒有擅自上前，隻是揚聲道：“老人傢不必客氣，您且安心養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聽張大娘昨晚說起，斧頭的祖母是跟張大娘一般年紀的人，從前身子骨也健朗。

隻可惜幾個月前，斧頭的娘親難産去世後，這個傢一落千丈，唯一的兒子又被拉去服役，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年幼的孫兒，積勞積累，又思慮過重。

前陣子季節更疊，冷暖交替，她感染瞭風寒後，又舍不得買藥來吃，便越拖越嚴重，都起不來床瞭，這才知道害怕，松口讓孫子斧頭去跟親戚鄰裡求助，借瞭錢看瞭大夫，現今正吃藥養著。

阿嶽的動作更是果斷。

他不但將野雞就地在斧頭傢院子裡殺瞭，還燒瞭熱水，將雞毛內髒什麼的都處理瞭幹凈，問斧頭借瞭廚房，直接就下鍋瞭。

鐘離婉抱著小桃花在院子裡曬著太陽，靜靜地看著在廚房裡忙活的男人，心中因為他一開始的無禮而起的芥蒂早已蕩然無存。

剩下的隻有欣賞。

不想再等

斧頭和小寶也很喜歡他, 跟在男人身後亦步亦趨，心甘情願地聽他命令行事。

阿嶽要他們做什麼，他們便乖乖做什麼。

等野雞湯燉好瞭, 兩個小子更是乖乖捧著碗筷，望眼欲穿地盯著他不放。

此情此景，瞧著分外有趣，鐘離婉忍俊不禁。

阿嶽卻不為所動，盛瞭兩碗，一碗多湯少肉, 吩咐斧頭端進屋裡給他祖母喝下；

等斧頭出來，又遞給他另外一碗多肉少湯的。“吃吧。”

至於小寶, 他的態度則是異常冷漠：“一會兒你回傢吃自己傢裡的。”

小寶向來是傢中最受寵的, 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冷待, 他先是一愣, 隨即雙眼沁滿瞭淚花，一臉控訴地看著阿嶽，小嘴也扁瞭下來。

卻不料阿嶽看似溫柔體貼, 卻心硬得很, 對他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根本視若無睹。

“你傢裡分明還有肉, 這是給斧頭的。你要是肯拿自己以後的一日三餐跟斧頭換，我就給你吃。”

小寶卻來瞭脾氣，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一把抹幹，惡狠狠道：“誰稀罕吃！我吃過飯瞭，我不餓！”

說著便跺著腳走到鐘離婉身邊, 在她腳前蹲瞭下來, 靠在她懷裡，臉頰還氣得鼓瞭起來。

但不管是阿嶽還是鐘離婉, 始終沒多問一句。

兩人就像沒有看見一樣。

默契地做著自己的事。

鐘離婉認真地照顧著懷裡的小桃花，而阿嶽則起身走到一旁，開始劈柴。

因為他註意到，斧頭傢裡的柴火也不多瞭。

倒是斧頭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手裡的雞腿隻咬瞭一口，就吃不下去瞭。

眼巴巴地走到小寶身邊，將雞腿遞給瞭他。“你吃。”

小寶難掩渴望之色地看瞭眼雞腿，吞咽瞭口口水，但顧及到一旁的阿嶽，想到剛才放的狠話，小小少年覺得自己得有點骨氣。

於是堅決道：“不要！”

為瞭報複，也為瞭讓自己更加堅定，他又說：“我傢裡還有野豬肉，我才不饞這點雞肉！我傢裡還有好大好大一頭野豬！”

斧頭一臉羨慕，但也有點困惑：“你們傢昨天的野豬不是都賣完瞭嗎？隻剩下那兩斤，你們傢那麼多人，你能分到多少？”

原來是因為昨天來買豬肉的人太多，甚至連張大娘娘傢人都聞訊趕來。

僧多粥少，張大娘見自傢已經得瞭阿嶽給的銀錢，便主動將自傢的份讓出，最後隻留瞭兩斤，打算今天煮瞭，給大傢解解饞。

“阿嶽哥哥今天又打到瞭一頭呀！”小寶得意洋洋地說。

臨出門前，他聽到奶奶跟娘親說，今天這頭無論如何也要給自傢留下十斤來。

他肯定能吃到很多很多肉的！

但是話音剛落，他就想起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傢裡的肉，也是阿嶽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