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信(重生)(7)

作者:白露栖木


見瞭站在院中的沈硯,她有點不好意思道:“讓郎君久等。”

那雙漆黑的眸子在她身上停留瞭一瞬,等對方款款走到他身邊,這才對著她道:“母親已在正堂,走吧。”

宋雲棠見對方臉上似乎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樣子,這才彎瞭彎眼睛跟瞭上去。

二人並肩出瞭院子,拐上瞭遊廊。

沈傢不大,即便昨天她頭上頂著喜帕,也記下瞭從正堂到喜房的路。

兩名丫鬟落後他們夫婦二人幾步遠,宋雲棠走到一半的時候,終於還是沒忍住看向走在她身邊的男人。

傳聞六年前沈硯中狀元的時候才十八歲,是當時榜上最年輕的一位,又生得一張眉目舒朗的臉,想來讓不少女子心向往之。

看著他完美的側臉,宋雲棠在心裡惡狠狠地唾棄瞭一遍謝豫,前世她當真是瞎瞭眼,才會看上他,與身邊的男人比起來,謝豫簡直就是沒眼看。

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沈硯性子比謝豫好瞭許多,不會動不動就給她冷臉看,或者對她冷嘲熱諷。

似是察覺到瞭她的視線,沈硯朝她這邊看來,恰巧看見她眼中來不及收起的嫌棄之色。

他面上不顯,知道她原就不滿意這樁婚事,會對他不滿也是屬實正常,索性假裝沒看見那抹嫌棄,隻溫聲問她:“怎麼瞭?”

偷看對方被當場發現,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禁紅瞭臉,為瞭不讓對方覺得被冒犯,尷尬中她隨便尋瞭個話頭。

她斟酌瞭一下用詞,在對方耐心的等待之下,這才軟著聲音問道:“我有件事想求郎君,若是我說瞭,郎君是否會不高興?”

素來驕縱的少女像一隻小貓,在他面前收起瞭自己的爪子,於他眼前小心試探。

沈硯見她這幅樣子,旋即淺笑瞭一下,溫聲道:“但說無妨。”

溫潤的笑聲落在耳中,便知道對方定然不會同自己計較,宋雲棠放下心,她仰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靠近沈硯,小聲問他:“榻上的軟枕和被子我用著不舒服,有點硌人,我身上還留著被硌到的印子,郎君可否把它們換瞭?”

想到昨晚宋雲棠睡得那麼沉,怎麼也看都不像是被硌到的樣子,沈硯下意識往她的後頸看去。

她梳著婦人的發髻,所有頭發都被盤瞭上去,似乎為瞭給他看被壓出的痕跡,此時她為瞭配合他而微微低瞭頭,他一低頭就能看她那修長雪白的脖頸,從海棠色的衣襟裡伸出來。

視線往裡一點,剛好可以看見幾道紅痕,那形狀像是軟枕上用絲線繡的牡丹花瓣。

真是,嬌氣得很。

第 4 章

衛氏早已經等在瞭正堂,她看著正堂外面那梨樹出神,上頭的梨花被風吹得簌簌地往下落,樹枝上面的芽包已經爆開,吐出嫩綠色的葉子。

就在伺候的丫鬟將她手邊涼掉的茶撤下去的時候,沈硯和宋雲棠二人攜手走瞭進來。

“見過母親。”

等他們二人對著衛氏開口請安,她這才緩慢地將目光從那棵上移瞭過來,最後落在宋雲棠的身上。

自從丈夫意外去世之後,衛氏幾乎不怎麼踏出自己的院子,每日沉浸在失去夫君的彷徨之中,如果不是沈硯娶親,她斷是不願意走出那座院子,那裡有她和夫君之間最珍貴的回憶。

即使是自己的長子要娶親,她也沒有過多的歡喜,反倒是在昨天看見與丈夫生得幾分像的兒子在這裡拜堂,而引起瞭自己的傷心事。

沈硯知道自己的母親對幾年前父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一直陷在悲痛總不曾走出來,整個人就像是被抽瞭靈魂,隻剩個殼子,就連他如今攜妻來敬茶表現得興致缺缺,若是落在身邊的人眼中,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心中生出不滿。

他眼角餘光撇向宋雲棠,發現她似乎看著坐在主位的母親在想什麼,等過瞭一會兒丫鬟把茶給她時才回過神接瞭。

然後心不在焉的給自己的婆母敬茶:“母親,請喝茶。”

這樣的反應在他看來,她大約是對母親不滿意瞭,她在宋府的時候被雙親呵護長大,自然是受不瞭母親的冷落。

大不瞭以後讓她以後少在母親跟前出現,也讓母親可以喘口氣。

宋雲棠並不知道她的表現被身旁的男人曲解瞭,看著座上有些憔悴的夫人,她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上輩子她嫁給謝豫直到她死都不曾見沈硯再娶親,而是在她死後沒幾年因公殉職,原本已經失去夫君的沈夫人又死瞭兒子,很快就遭受不住打擊病逝,沈傢僅剩沈硯的妹妹沈薔一人,最後嫁瞭一個混不吝的人,下場是被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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