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71)
作者:枝呦九
所以她就是不明白瞭,為什麼鶴春不肯把川哥兒給自己養呢?
趙媽媽也摸不著頭腦,“奴婢也是不懂瞭……您養瞭川哥兒三年,日日操心著,川哥兒從生出來到現在,連個大的頭疼腦熱也沒有,可謂是盡心盡力瞭。”
“大少爺他……”
他實在是過分瞭。
但這話她說不得。她隻能咬住舌尖,將話又吞回去,笑著道:“會不會是不願意讓您操勞?”
趙氏:“我都累三年瞭,他不聞不問,好嘛,現在他娶瞭媳婦,便也不要娘瞭,就想說我操勞瞭?”
但她也隻跟趙媽媽抱怨,抱怨完還要給兒子找補,“他一個男人懂什麼,這裡面門道大著呢。”
趙媽媽自然附和,“是,大少爺還是很有孝心的。我聽聞他還讓大少夫人給您養花呢。”
趙氏心裡慰貼多瞭。但還是忍不住想念川哥兒,越想越傷心,輾轉反側哭瞭一晚上,眼睛腫得不能見人,第二天就免兒媳婦們的請安。
但沒有提前說,人都到瞭才讓趙媽媽出來說自己身體不適。
折綰站起來就走。回去路上先是受瞭宋玥娘一頓白眼,但她也不敢再說一些風涼話——折綰猜著,她是被宋夫人和玉姐姐教育過一頓瞭。
事實證明也沒錯。宋玥娘被玉岫狠狠的說瞭一頓,“我實話跟你說瞭吧,阿綰現在正忙著你孫傢姐姐的身體。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要是敢給我攪和瞭,你信不信我扒瞭你的皮?”
宋玥娘也不知道為什麼折綰就關乎著孫三娘的身子。她難道是大夫嗎?!
但確實被人命這兩個字嚇住瞭,不敢給折綰使絆子,隻能暗送白眼。
折綰低下頭,便叫她白眼“白送”。宋玥娘威風的帶著一群管事從她身邊而過,想叫她羨慕,但折綰已經跟四姑娘說上話瞭。
四姑娘如今正在說親,每次哪傢有宴席都要過去湊個數,被人相看,如今已經有瞭眉目。她特意跟折綰提起:“是誠意伯傢的嫡次子。”
折綰詫異她竟然將此事跟自己說,便問起她對親事的看法,“你自己覺得如何呢”
上輩子,她是嫁瞭過去的。誠意伯傢不在京都,直到她去世,四姑娘也沒有回來。但是幾個月會寫一封信報平安。
折綰後來掌傢,知曉她天高路遠一個人在外,需要娘傢做支撐,便隔幾個月就趁著各種佳節給她送禮。
好心也是換瞭好心來的。後來素膳病瞭,四姑娘還專門讓人送瞭江南的土方子來。
折綰一直記得她的這份心。
她把自己記得的說出來:“我曾經聽人說過誠意伯傢。他傢離京都太遠瞭。”
四姑娘後來送回的信裡面經常會摻雜著思鄉之情。
遠嫁的姑娘總是想傢的。一出嫁,跟傢裡人就疏遠瞭,卻要擠進另一傢的屋子裡,裝作是最親近的血緣親人。
四姑娘那時候信裡說,“不習慣。吃的不習慣,用的也不習慣。什麼都不習慣,但也覺得有趣,這邊跟京都的習俗很不同,新鮮的東西也多。”
她婚後過得不算遭。
夫婿雖然不是很上進,但伯爵之傢,即便是分瞭傢也是餓不死的。她自己生下瞭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兒女雙全。
跟婆母和妯娌雖然不是親密無間,但卻還算和睦。最大的憂愁是傢裡的姨娘作妖,夫婿偏袒。
不過最後一次寫信來說,她已經將那些姨娘都發賣瞭。
不為別的,隻為著公婆去世,跟大哥分瞭傢,他們分得的宅子變小瞭,夫婿自己提出的賣姨娘。
“咱們還有這麼多孩子,怎麼住得下去呢?還是賣瞭吧。”
和她鬥瞭一輩子的姨娘,竟然就這樣沒瞭。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寫道:“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隻覺得人情慘薄。”
折綰想起她信裡面透出的婚後日子,道:“誠意伯的嫡幼子因不是要承爵的,所以並不是那般的長進。”
這回是跟著母親探親來京都的,而不是求取功名。
四姑娘驚訝她說得如此直白肯定,不經聽得更加認真,“是麼?這倒是也沒什麼,隻要人品沒問題就好,我們這般的人傢,能平平淡淡到壽終正寢就已經很好瞭。”
折綰:“我還聽聞他這個人……很有些花心的毛病。”
“要不,我讓你大哥哥去打聽打聽他的房裡有多少人?”
四姑娘一個沒出閣的姑娘貿然聽見這些臉都紅瞭,瞬間又轉白,“花心的名頭都傳到外面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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