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226)

作者:枝呦九


公公不好給兒媳婦送,於是開的是趙氏的庫房。

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晚瞭,又在屋子裡面哭天喊地。

折綰笑盈盈道謝,而後看瞭刕鶴春一眼,“怎麼……你需要這樣在你父親面前得意?”

刕鶴春臉色不好,卻也不生氣,道:“父親……父親就是這般的人。”

折綰:“你從前隻說母親,如今倒是說父親瞭。”

刕鶴春卻不願意把自己心裡的小心思說出來,更不願意多說父親,於是隻說瞭這麼一句話就沒說話瞭。

但他不願意成為父親那般的人。

他對川哥兒越發和顏悅色瞭。

他和顏悅色瞭半個月。

他回來拿瞭塊上好的木頭。

折綰皺眉,“你做什麼去?”

刕鶴春忍著怒氣,“川哥兒讀書的院子很不該叫玉嶂,這兩個字不好,玉嶂是積雪的山巒——這不是蓋住瞭他的才華麼?”

折綰嘖瞭一句:“你這個人,咬文嚼字的。”

把他的話原封不動還瞭回去。

猶憐草木青(29)

玉嶂軒到底改成瞭寄春君三個字。新的牌匾如同上輩子一般, 依舊是從折琰嫁妝裡面取出來的。

刕鶴春揮毫灑墨,在上面認認真真寫字,寄予期望, 川哥兒惶恐不安,都要哭出來瞭。

折綰過去的時候,他正縮在一邊不知所措, 武先生無奈的站在一邊安慰, 卻也沒有什麼用。這個孩子天生膽小, 他教導瞭兩年才好一些, 但刕鶴春卻是個沒有什麼耐心的人,總是能將孩子打回原形。

這回就是。好生生的, 也沒讓他來教, 他自己要教, 教又教不好, 一股勁的狂怒。

武先生隻能仰頭看青天。他嘆息道:“大人何必要糟蹋一塊上好的木頭,說不得下回還要改。”

刕鶴春還是要臉的, 不好意思得很:“不改瞭,不改瞭。”

川哥兒一直垂著頭。等見瞭, 母親進院子, 他倒是有瞭些精神, 連忙跑過來問好。

明明沒幾步路卻氣喘籲籲的。

“母親——父親,父親換瞭牌匾。”

有些指控的意味。

折綰點瞭點頭, 道:“你父親閑得慌。”

隻這麼一句話便讓川哥兒安心下來。他也覺得母親說得沒錯,父親確實是閑得慌才要折騰學堂的名字。

這般折騰, 待會讓升哥兒知曉瞭必定是要笑話他的。

刕鶴春在一邊聽見瞭笑著道:“慈母多敗兒, 你瞧著吧,這名字一換, 說不得他就變聰慧瞭。”

折綰不置一言,隻看向武先生,“對不住,今日讓先生看瞭笑話。”

她坐下來給武先生斟茶,又看向刕鶴春,明顯是有話要單獨跟刕鶴春的樣子。

武先生識趣的打哈哈先走瞭,刕鶴春瞧見瞭還好笑,“有什麼大事要藏著說不成?”

折綰:“我是為瞭你的臉面。”

刕鶴春現在就如同驚弓之鳥,頗有些杯弓蛇影的意味,聞言就道:“——你要說什麼?”

折綰:“……你以為我要當著川哥兒的面說什麼?”

刕鶴春訕訕道:“你說吧。”

確實也不可能當著川哥兒的面說他不行的話。

折綰就嗤然一聲,道:“母親前段日子跟我說,你自小就愚笨。”

刕鶴春頓時惱怒,“母親說的?”

折綰點頭:“母親說你自小愚笨,讀書識字皆不厲害,還沒有川哥兒強。”

川哥兒擡頭驚訝的看向父親。

——不對啊,父親一直說他自小聰慧,自己一點也不像他。父親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也不知道像瞭誰!”

念頭剛落,就見母親正襟危坐,極為認真的道瞭一句:“所以我看,川哥兒是像瞭你的。”

父親就啞巴瞭。

刕鶴春倒是沒生氣——原來是這個不行。這個不行也行,總比那個不行行。

但他還是道:“母親記錯瞭吧。”

他記得自己從小讀書背文章厲害得很。

折綰:“你是母親的兒子,難道母親還會亂說?她不是最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瞭?”

趙氏這段日子跟刕鶴春生疏瞭,便想著緩和關系,開口就是:“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厲害哦,那麼高的一棵樹,說爬就爬,還帶著越王一塊爬,把我嚇得不行。”

她時常回憶當年,刕鶴春態度就松緩一些。他也記得那些年幼時候大膽卻快活的事情。

折綰笑盈盈的,“母親不會亂說的,她記得的事情可多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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