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敌人成了我徒弟后(107)

作者:蝶鱼梦


雪女嗯瞭一聲,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下瞭三個大字,像是在故意寫醜,字體歪歪扭扭,但從筆鋒能依稀窺探出娟秀的字體。

“寫得不錯嘛,你簡直天賦異稟。”溯遙知朝雪女豎瞭個大拇指。

雪女怔然,真的嗎?她想起瞭以前自己偷偷學寫字,她當時可比這寫的可好多瞭,可她的母親卻看也不看一眼,還撕破瞭她撿的書,不準她學寫字。

雪女莫名感覺到心底一股暖流劃過,雪女僵硬地扯瞭扯嘴角,想笑,但隨即又恢複瞭那副僵硬冷漠的面龐,她想到瞭這具身體裡骯髒的血液,但又因為這具身體裡骯髒的血液,她才能感覺到人類的情感,雖然極少,就像雪山裡,微不足道的一片雪花。

雪女的心情有些複雜,就在她思考的這段時間裡,溯遙知拿起樹枝在雪地上寫下瞭一些用於簡單交流的字,“不”,“好”……

雪女又想起,自那天後又過瞭幾天,母親目光複雜,拿著一本書說要教她寫字,但她知道,母親也不會幾個字,都是現學現教的。

她為瞭不讓母親失望,也想讓母親開心一點,她學得極快,晚上自己甚至還偷偷練習,寫出來的字娟秀又極富靈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母親還是很冷漠,好像這就是個任務罷瞭。

幼年的雪女傷心極瞭,她覺得她寫得還是不夠好,所以更加努力地學習寫字,可母親依舊不誇她。

後來她猜想,會不會是母親也是第一次學,她現階段隻會那些字,教瞭她,她學得快瞭,母親學的速度趕不上,母親也就不再教她瞭。

漫長的歲月裡,她的童年裡全是冷漠,除瞭第一次她的母親突然打過她之後,就再也沒有打過她,但她寧願母親打她,而不是她說什麼,母親都沒有回應,像是一個人在自娛自樂。

那天母親打過她之後,母親道瞭歉,母親說她的心裡有一團火,她理解不瞭,母親不是雪神嗎?為什麼心裡會有一團火?

而且,令她更不明白的是,母親在每次想要打罵她時,她都會去被凍結成冰的河裡殺魚,但殺瞭魚也不吃,而是挑選幾條稍微完好一點的魚送到雪山腳下,讓村民們自己拿。

而且,令她更不明白的是,她能感覺到她的母親非常厭惡她,甚至想殺死她,但是卻幾乎從來不打罵她,而是總會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對她道歉:“對不起,但是你的出生本來就是個錯誤,你不該出生,你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一直都知道母親不愛她,可是她愛母親啊。

“誒?咋瞭?”溯遙知用手在雪女空洞的眼眸前晃瞭晃。

雪女感覺到眼前的光影明暗交錯,思緒回籠,焦距歸複,雪女看向溯遙知,抿瞭抿唇,然後低頭小聲道:“沒事。”

然後雪女在雪地上繼續寫字。

溯遙知蹲在雪女旁邊,手中的樹枝漫不經心地點著地,突然她的動作停止瞭,溯遙知有些疑惑,剛剛不是寫得蠻好的嗎?為什麼這次寫的字還退步瞭?而且剛剛的字還比現在的字難得多。

溯遙知又想,現在雪女正是有興趣的時候,不能打擊瞭她學習的積極性,她努力想該怎麼誇獎雪女:“你寫得真好,像是象形文字,你竟然自己琢磨出瞭文字的演變,你簡直太厲害瞭。”溯遙知又朝雪女豎瞭個大拇指。

雪女擡頭看著溯遙知豎起的大拇指,她想,這是在誇獎她嗎?可是……雪女低頭看向自己寫的字,歪七扭八,橫不是橫,豎不是豎,自己明明寫得那麼爛,為什麼還會誇獎她呢?

“你看,這個‘好’字,你寫的真的很像象形字,文字的演變就是這樣來的,從象形字到繁體字,又從繁體字到簡體字。”溯遙知在雪地上寫下三個“好”字,相似但不相同。

雪女墨黑如漆的眼眸中沁出瞭點點光亮,像是有雪光在眼裡流轉。

溯遙知又接著說道:“你再看,這個‘不’字,像是一個小火堆,下面像三根火柴,上面又像火星迸發,由此我們又可以聯想到另外一個字‘火’。”

溯遙知拿起樹枝在地上寫下“不”和“火”兩個大字,溯遙知偏頭看向雪女,斟酌著用詞:“它們的字形確實有點相似,所以我們要在相同裡面找不同……”

溯遙知又繞到雪女背後,握住瞭她的手,寫下“不”和“火”兩個大字。

“你再試試呢?”溯遙知起身,背後的雙手在不停地搓著,但表面確是不顯,她溫柔道,“我們不著急,這寫字本來就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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