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军结束后(8)
作者:小到中雪
“行吧,就當是中介費,帶我去找你阿爺。”
豬呢羊呢
從戎十二年,花木蘭隻在第三年的時候回過一次傢,因為路過,而且連夜就走瞭,一走就又是三個三年。
三年複三年,三年何其多,人生其實也就十幾二十個三年。
看著已經跟自己個頭一樣高的弟弟,木蘭欣慰地狠狠薅瞭薅他的頭發。
“二姐,我就給你找吃的。”
“行,我也餓壞瞭。”木蘭在院子裡轉瞭一圈,“咦,豬呢羊呢?”
說好的磨刀霍霍向豬羊呢?
別的她都不在乎,就指著這一口瞭。這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綠色飼養的,味道一定不一樣。
花小弟垂著頭說:“年成不好,傢裡之前養的豬羊早就買瞭換糧食,現在糧食也不多瞭,我去隔壁問問。”
難怪她路上看見天蒼蒼,看見野茫茫,看見風吹草低,就是見不著牛羊。
敢情牛羊豬早就被吃光瞭。
木蘭攔住瞭他:“別問瞭,大傢一定都沒有。”
她回屋對阿爹阿娘說:“我這次回來的事,不要告訴別人,就連大姐那邊也先別說。”
“怎麼,你還要出去打仗?”
花母想著她們姐妹才是真的十二年沒見瞭,剛準備讓人給女婿那邊送信,無論如何也要送大姑娘回一趟娘傢,見見親妹子。
聽說姐姐還有走,花小弟立刻說:“二姐,這次我去,你留在傢裡。”
“不是這事。”木蘭簡單把自己此行的任務說瞭,“我短期內不會走,這次是先回來打探消息的。”
花老爹和花小弟聽的眉頭直粥,木蘭也不想一回傢就是這麼嚴肅的氣氛,趕緊笑嘻嘻把包袱拿出來。
“這都是我帶回來,給阿爹和阿娘的,給弟妹的,給孩子們的,給小弟的。”
她知道現在最缺的是糧食,看傢裡人都是面有菜色,花小弟的幾個孩子頭發都黃黃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可是帶大量的糧食太過於紮眼,所以她隻在身上藏瞭一些。
她把兩個小蘿蔔頭抱在自己腿上:“你們倆叫什麼名字啊?”
花老爹還是挺會取名字的,她叫花木蘭,姐姐叫花木蓮,弟弟叫花雄。
男孩子說:“我叫花英。”
另一個說:“我是花朵朵。”
一傢人互訴瞭一番衷腸,在木蘭腦海中,那些模模糊糊卻異常堅定的傢人的身影,終於和現實中重合瞭。
“孩子。”阿娘抓著她的手,“你受苦瞭。”
木蘭搖瞭搖頭,忽然喉頭哽咽,落下淚來。
這些日子,她經常嘗試放空心情,去感受一下花木蘭十二年從軍的過程。
《木蘭辭》大概是南北朝時期的故事,但花木蘭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一直都有爭議,也確實沒有特別的證據證明,大概率還是一個虛構的人物。
正因為虛構,所以太美好。
人總是幻想美好的東西嘛。
為國盡忠,為子盡孝,自古忠孝難兩全、她都做到瞭,而且還高風亮節,隻幹活不求進步,哪個朝廷不想要這樣的人吶。
因為太美好,所以太虛幻。
可看到後面,願馳千裡足、送兒還故鄉。
然後,花木蘭的爹娘、阿姊、小弟、還有從前的夥伴一一出場,卻有真切感覺到,花木蘭決非一個符號,她有傢人、有戰友,她是這世上活生生的一個人。
木蘭拼命搖頭:“我不苦,一點兒也不苦。”
苦不苦,都是主觀的感受。
不是苦不苦,而是值不值得。
阿娘摩挲著她掌心的老繭,這是多年臥刀射箭留下的痕跡。而她的雙手傷痕密佈,和阿娘的手都差不多瞭。
花小弟回來看到這一幕,一下子忍不住瞭,抱著她大哭起來。
“阿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瞭……”
“瞎說什麼呢。”木蘭啐道:“你姐我還要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呢。”
花父坐在一旁,想瞭想還是忍不住說:“木蘭這是要回來做官,可是……咱們懷朔可是知道你身份的。”
軍中大部分人不知道她的女子,鄉裡鄉間還能不知道麼。
人多口雜的,萬一給捅出去,這可如何是好。
“阿爹。”木蘭避開這個話題說,“懷荒的事你也知道?”
“都鬧成這樣瞭,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這都已經打到傢門口瞭。
花小弟搶著說:“姐,倒也不能怪他們反瞭,這人都要餓死瞭,早早開倉放糧,決不會有這種事瞭,懷荒那個鎮將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