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军结束后(27)

作者:小到中雪


他翻身而起,已經抄起床邊的兵刃。

“我,花木蘭。”

木蘭從容地翻窗進來,輕巧地關上窗戶,然後兩手上舉:“我沒帶兵器,我也不靠近,我隻是有話要和你說。”

慕容顥握緊瞭刀柄:“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

“因為你要做的事,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做。”

她指瞭指一旁,“我能不能坐下說,騎馬騎累瞭。”

“自便。”

木蘭席地而坐,兩手放在身前:“大晚上的也就不寒暄瞭,長話短說,慕容將軍是不是要殺韓淩?”

慕容顥眼神一凜,握刀的手明顯青筋暴起。

他一字字問:“你怎麼知道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木蘭故作輕松,“別緊張,我決不是要告發你,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韓淩我也是要殺的。”

“理由。”

“慕容將軍,我雖沒有你世代功勛,但我從前也是朝廷命官。”

“是……楊均……”

木蘭不置可否。

“所以,你要和我聯手?”

“是,但不是現在。”她頓瞭頓,方壓低聲音說,“讓韓淩再多活一個月吧。”

“什麼意思?”

“新任的北討大都督即將上任,白道將再有一場大戰。”

她知道,慕容顥也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不用說的太明白。

同樣是刺殺反賊,既然是給朝廷的投名狀,那這個投名狀自然要越優質越好。

一個占據六鎮的反賊,和一個拿下白道的反賊,和一個坐穩瞭白道的反賊,質量是不一樣的。

這算不算某種程度上的養寇自重?

拼上一把

“慕容將軍,考慮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自然也不會告發,畢竟我也將我的身份告訴您瞭。”

互相擁有瞭對方的把柄,相互有瞭制約,也算是交瞭一部分心瞭。

回去後,聽到她的所作所為,段兀塵的臉色簡直像是被人砍瞭一刀之後的失血過多,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都說不出話來。

木蘭嘖嘖:“不至於吧,我又沒殺人放火。”

老段捂著臉:“木蘭,咱們之間的老交情就算瞭,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再無瓜葛。”

說著就要走。

“別啊。”木蘭趕緊攔住他,“不至於,不至於。”

“你不怕死,我可怕死。就算不怕,我也不想找死。”他愁眉苦臉豎起一根手指,“你還和他約定一個月?那一個月之後怎麼辦?”

“急什麼,到時候再說。”

“那你怎麼直接就說瞭一個月,這也太近瞭。”

簡直是迫在眉睫。

“不然呢,我說三年五載麼,那慕容顥能信?”

他又不是傻的。

一個月,這長不長短不短的,他也不好意思不賣她這個面子。

“你是真不管一個月後自己的死活吶……”

你就真的掰著手指頭數自己以後的日子麼。

“老段,咱們是現在是在做什麼?”她提高瞭聲調,“造反!造反知道麼!”

都當反賊瞭,隨時隨地人頭落地。

一個月之後,那說不定都是下輩子的事瞭,操心個啥。

段兀塵喃喃說:“從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路。”

還真的成瞭賊寇瞭……

木蘭說:“成王敗寇,輸瞭才是造反,贏瞭就是革命。”

“革命?”

這個詞似乎太陌生瞭。

“《周易》中雲: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在腳下這片土地上,“革”就是改變,“命”即天命。王者受天命,革命便是王者易姓、改朝換代。

“你真的覺得,韓淩能夠改朝換代?”

“不是韓淩,是我們。”木蘭一本正經地說,“韓淩點燃瞭六鎮的火,這把火將終不熄滅,即使沒有韓淩、也會有別人舉起火炬。”

她想瞭想又說,“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功,不好說,現在也不用想那麼多。”

“我們現在還在六鎮。”段兀塵真的懷疑,“你真的以為韓淩最終能打到平城,乃至於洛陽?”

“夢想總要有的,萬一實現瞭呢。”

木蘭想,孑然一身的人,很適合追尋夢想。

但自己其實不一樣,她有父母有親人,這些當然都是她的軟肋。

老段知道木蘭是個很樂觀灑脫的人,不樂觀不灑脫也不可能代父從軍十年,但她為什麼真的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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