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浅浅的灰尘覆盖住简陋的家具，门外竈台的锅中甚至还有坏掉的野菜汤。

“那孩子不在这。”

绕了一圈后，几人并没有发现阿果的蹤影，食物的腐坏成都也能证明这里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姚枝心中顿感不妙，她仔细观察着周围，院中十分安静，隔壁夫妻絮絮叨叨的声音还能隐约听到一二。

“你们再找找，我去隔壁问一下。”

李将军和姚天迟都是长临城响当当的人物，太容易引起注意，姚枝吩咐完后便敲响了隔壁家的木门。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屋内就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大晚上的，吵什麽吵。”

男子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语气极其恶劣。

确实夜色已深，姚枝见状顺手从袖口中拿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那人见到这银子连忙放嘴中咬了咬，喜上眉梢。

“大人找小的有什麽事儿。”

“我来给阿果送点吃穿用度，她怎麽不在。”

听到这话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姚枝，并没有掩饰脸上疑惑的表情：“你也是宫里来的贵人？”

“也？”

“几天前来了个人，给我们周围各家各户都送了点东西，还说要接冬果到宫中找她阿姐。”

“那几个人什麽模样。”姚枝听到后眉心一锁，难道那胁迫那宫女的人早就把阿果带走了？

“都带着面具，看不清样子。”

“宫里的人最爱这神神秘秘的一套。”

听到这话姚枝面色一沉：“多谢告知。”

说完便立刻转身，飞奔到枣树旁的土屋里，还没跨进门去，姚天迟就从一侧跑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愕然。

“阿枝。”

姚枝立刻上前几步，直直地盯着姚天迟的双眼：“发生什麽事了！”

“阿果已经死了。”

微凉的风吹过发梢，干枯的枝条摇摇欲坠。

“什麽？”姚枝有些茫然，好像一切都很合理，但不那麽令人接受。

姚天迟没有多说，拉住妹妹的手带她来的了后院，房屋和围墙间那狭窄的缝隙堆满了枯树枝，踩过后发出了极其萧瑟的声响。

一股难以忍受的腐臭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那孩子刚刚被捞上来，安静地躺在水井旁，发丝被水打湿胡乱地贴在脸颊上，女孩白到透明的嘴唇也透着寒气。

那些人从未想过遵守和宫女冬枣的约定，为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费心思似乎根本不值得。

死人才不吵不闹。

从内心喷涌而出的愤怒席卷了姚枝全身，阿果还只个不到十岁孩子，却被卷入了一场不止何时会停止的纷争。

而姚枝又何尝不是呢。

李将军和姚天迟带着人将整片区域翻查了一遍，衙门的人说一定找到兇手。

看着火把摇曳的光，姚枝低头叹了口气：“兄长，我先回去了。”

“我找人送你。”

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结果，尽管脸上堆满笑容的衙内信誓旦旦地说要破案，但姚枝知道此事不会这麽简单就结束。

……

这一夜姚枝睡得很不安稳，天空渐渐翻起白肚，刚透出第一缕阳光，姚枝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姐，多睡一会儿吧。”雪梅听说了昨天的消息，现在还心有余悸，大晚上的看见尸体，多瘆人啊。

“我要去地牢。”

“我的大小姐，去那种地方干嘛。”

“那女孩死的蹊跷，我得去看看她阿姐。”

姚枝迅速换好衣服，擡脚就要往外走，雪梅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臂，急促地说：“小姐，她昨天可要对你下死手。”

“备车。”

“是……”

雪梅知道，她家大小姐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有时候又倔的像头牛。

马车跑得很快，姚枝脸上异常严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这麽急，上次中毒是有些无奈，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追溯，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乱麻中的一根线头，姚枝不可能放弃。

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好像都被串联，答案好像就在这监狱之中……

“小姐，慢点下来。”

姚枝轻轻一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早上的空气带着雾气，她看到旁边有一驾马车。

“雪梅，那是谁家的？”

听到小姐问话，雪梅擡头望了过去，十分低调的马车搭配着素色帘布，没有一点特征。

“没有见过，大概是哪家贵公子的。”说完雪梅便替姚枝打理了一下碎发，今天小姐出来的急，来不及好好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