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村民们卧倒在山坡之上，死气沉沉的一片，而山坡下，求救声、呼喊声、哭声水声。

“还有力气的，与我一同去救人。”姚枝对着眼前的人继续大喊一声，本不指望有人能答複，只是她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

“姐姐，我要去救爹娘。”阿谷的声音微弱但坚定，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沉默过后，有人直起了身。

“你一个小孩，让我来……”

“我也去。”

“我也有力气。”

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姚枝立刻看向刚将一位老者救来的沈逸青，两人相视而笑，随后默契转身，跟人吩咐着需要完成的事。

河水逐渐平稳，衆人用飘散的模板制成简易的船，将那些抱在树上或是站房顶上的村民救下。

偶尔漂过几具浮肿的尸体，大家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将其捞起，扯下一块衣料遮挡住他们的面部，微弱的哭泣声是今日的底色。

……

等再次回到路面上，已经是深夜，姗姗来迟地雪梅在山坡上支起了架子煮了一大锅米粥。

温暖的火焰让姚枝的嘴唇不再那样苍白，刚想走过去，一件带着温度的披风便搭在姚枝身上。

“刚烤干，暖和点了吗？”沈逸青的脸颊被火焰照的通红，眼眸中仿佛有星光闪烁。

“青云宗少主送的，当然暖和啦。”

姚枝俏皮一笑，得意地转了个圈，青莲色的披风在火光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民之所见

炊烟在深夜的树丛里升起，粥水的香气让衆人都吞了吞口水，姚枝将煮的软烂的米粥盛到那有些豁口的碗中。

“姐姐，谢谢你。”

姚枝见阿谷小心翼翼的模样，轻声一笑：“拿好，可不要洒了。”

“嗯！”

阿玉闻言用泡的泛白的小手接过碗，开心地喝了起来，这洪水将村民们留存的粮食都沖进了河中，往后的日子还不知怎麽过。

“你的事情弄明白了吗。”刚将干净的水源分给大家的沈逸青一回头看到的便是姚枝一脸深沉的模样。

“嗯……”

姚枝缓缓点头，自从来了行阳信息量一天比一天大，先是冬枣与李贵妃之间的事，后是赫连戎。

一切都是意料之外却又十分合理。

“我早该想到的。”

“三十六雨，应是神仙再世。五谷丰登，惊叹赫连将军。英明神武乃真龙天子。”

在仙遗村听多了这歌谣，姚枝竟能完整的将其複述，当时冬枣一定也从妹妹口中得知了此曲。

冬枣死前当时三皇子刚离开，她也不便直说其姓名，只能轻声念出这首诗歌。

看来三皇子与赫连戎可能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真龙天子？”沈逸青听后眉头微动，眼神中满是不屑，厌恶的心情简直溢于言表。

姚枝第一次看到他这样鲜明的表情，还觉得有些好笑，刚想调侃几句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赫连将军一点也不厉害。”

阿谷的眼睛闪闪发光，双手紧紧地抱住姚枝大喊道：“姐姐才是最厉害的。”

这次的行动中，姚枝主要负责救人，所以这句话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其他孩子的附和。

“姐姐刚刚也救我了！”

“可姐姐给我多加了一碗粥，你有吗？”

几个小孩们挣着抢着跑到姚枝身边，将她围坐一团，本来站在姚枝身边的沈逸青都被挤了出去。

不过孩子嘛，吵累了就睡了。

下雨后的叶子散发着清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木照在眼上，黎明终于到来。

“知府的人也来了！”青云宗守夜的弟子飞奔着跑了过来，语气中满是欣喜。

平常这种时候，抠门的知府哪会派人过来，还好这次有代表皇上的淩柒过来施压，才让行阳的百姓好过一点。

这些官兵们行动迅速，车上带着的粮食足够大家挺过这水没退下的时日。

未被淹没到道路上乱七八糟的一片，现在正好来了人手，姚枝便将人叫来一同搬运清理。

到了白天看得更加真切，仙遗村里里外外一片狼藉，姚枝在这里多待了几天，帮着村民们干了些力气活。

这天刚将逃跑的耕牛抓了回来，姚枝就看到阿谷的祖父坐在树荫下乘凉。

忙了这麽多天，她倒忘了去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不过冬果和冬枣已经离世，姚枝在树前徘徊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最后竟是由那老者主动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