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直男绑定红娘系统[穿书](205)
门主意外身死,长风门内众人哗然,纷纷叫嚷着为门主讨回公道。
虽说单凭三皇子一人,还不足以让长风门放在眼里,可若是加上了青璃帝君的威压,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方宇这番话表面上是致歉,实则将白云萧之死揽到了自己肩头,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不外乎想要压制着长风门,以庇护青璃皇嗣。
这些心思他懒得纠缠,也不愿多做耽误,直截了当地道:
“此事容后再议不迟,当务之急,还要劳烦陛下指路,义父如今身在何处。”
方宇抬眸望他一眼,忍不住再次深深叹息:
“岳父的身体,如今就存放在北殿的冰窖之中,朕已经布置了专人看守,旁人不得擅入。既然如此,朕便陪你走一趟吧。”
他只当白锦漫是心中悲痛,才对此事避而不谈,日后多加补偿总能消解了心中芥蒂,却怎么也想不到,白锦漫和白云萧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以长风门的积淀,白云萧大可以借助江湖势力帮助方慕慈问鼎青璃,可他顾忌着她和白羽芷的情面,始终对青璃帝君多有敬重,从不敢逾越半分。
可白锦漫显然不存在这样的顾虑,方慕慈在夜流岛的所作所为已经寒了他的心,加之唯一爱重的白云萧也溘然长逝,眼前真的没什么理由让他对青璃处处留情。
这笔账,绝非轻飘飘的物质补偿所能一笔勾销。
二人来到北殿门口,沿着石梯下行到冰窖,方宇接过守卫递来的厚实衣袍,顺势递到白锦漫眼前:“白公子,冰窖阴寒,你身体不好,还是穿件厚实衣衫……”
他不知白锦漫的魂魄残损之症已经痊愈,只当他还是过往那个重疾缠身之人。
白锦漫冷冷一笑,并不伸手去接,只是垂眸淡淡道:
“多谢陛下的好意,只是在下罪孽深重,自知在义父面前,连穿衣取暖都不配。”
他说罢就抛下方宇头也不回地进了冰窖。
侍卫见他对帝君如此不敬,作势就要阻挡,却被方宇反手拦下。
青璃帝君面上不动声色,侍卫却分明觉得周身的气息冷凝了好几个度,比起冰窖中溢出的寒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很好……
方宇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白锦漫的背影半晌,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稍后他若是要带走什么,你们都不必阻拦。”
北殿冰窖修建在地底,外围都是些方便取用的冰块食材等物,白锦漫沿着走廊又往深处走了一阵子,才在一方冰棺之前停下脚步。
周身温度清寒,却抵不上心底冰冷之万一,他深吸口气,毅然抬手推开了棺盖。
青白的冰棺中,白云萧双眼紧闭,以双手交叠的姿态仰卧,除了面色晄白没有呼吸,看上去就和寻常小睡没什么两样。
他身上的衣衫被换过,挺括的布料掩去了胸膛上的巨大致命伤口。
白锦漫失神地凝视着他,良久颤抖着伸手握住那早已僵冷的手指,珍而重之地攥紧。
真冷啊,他想。
记忆不受控制地倒回,他记得自己被白云萧收养之时,也是个阴冷的冬日。
那时他发着高烧咳着血,混混沌沌的什么也看不清,只一味地嚷着冷,白云萧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元力化为滚烫的热流,舒缓着他体内躁动不休的气血:
“没事的,义父抱着你,很快就暖和了。”
是了,每当他旧疾发作,痛不欲生之时,都依靠白云萧耗费大量元力疏通他的经脉,再配合温养的药物,才能有所缓解。
他的义父,一直都是那么温暖、那么可靠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即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再次捂暖那人了呢?
视线渐渐迷蒙,白锦漫从悲痛中回过神,这才发觉泪水不知何时已然泼了满脸。
在他过往二十余年人生中,从未有一刻如眼前这般悔恨难当。他因方慕慈的行为齿冷,又藉由一枚长风令记恨上了白云萧,乃至近日以来一直奔波在外,连对方的解释也不肯听进一句。
多么荒唐,可笑他自诩疏朗襟阔,却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下半分。
那可是从小就视他如己出,倾心相待的义父啊!
白锦漫浑身一颤,泪水涟涟的眸子轻眨,流泻出沉重的悲凉:
“义父,是漫儿错了,您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听我一言?”
“这冰窖太冷,漫儿没办法捂暖您……”
他扶着冰棺侧沿缓缓滑跪在地,手指深深嵌入冰棺之中,雪色肌肤被冻得通红。
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悲伤到了极致,开口便觉得亵渎,恨不能将一颗心撕裂成片,再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能稍稍缓解这椎胸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