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的册封仪式，正册封使都是由大学士或者尚书担任，是以当皇帝说起这事，而其他尚书都在犹豫时，他主动站出来领了这差事。

这会儿看着面前的少女，再看看一旁双目温柔注视这边情景的皇帝，万谋令心底生出了微妙的嫁女感，他这又何尝不算是替自家弟子送嫁呢。

万尚书心底感慨着，神情更为庄重。

虞子素还在想着自己到底什麽时候听过万尚书的名字，一边跟随引导面北跪拜，听礼官宣读册文和宝文。

日头渐高，等虞子素晕晕乎乎行完全部大礼，只觉换礼服时垫的那几口点心已经被消化得一干二净，等到銮仪卫终于开始散去，她回到长欣殿，累得只想原地躺下。

但沉重的头饰告诉她不行。

锦瑟姑姑哄道：“奴婢已经叫人摆膳，娘娘换了礼服，用些东西再补眠好不好？”

虞子素神情恹恹地应了声。

今日是她的主场，乾安帝大多时候只是在人群后默默看着，等她终于从层层包裹的枷锁里脱离出来，他端了温水走进内殿，“辛苦阿虞了。”

虞子素还坐在梳妆台前，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润嗓后，她长舒了口气，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她都害怕自己颈椎病複发。

锦瑟姑姑领着小宫人捧着整理好的礼服头饰先退出了内殿，乾安帝走到虞子素身后，手搭在她肩颈上帮她放松，“下次朕叫他们将仪式精简一番？”

虞子素正阖眼享受着他的按摩，闻言心底一激灵，她睁开眼，视线与皇帝在镜子里相接，她已经是三夫人之一，再有下次，那不是要她当皇后？

乾安帝嗓音含笑，目光却认真极了，认真到虞子素下意识想要避开，又在他眸光将要黯淡时强行顿住。

“那陛下可得更努力些才行。”虞子素僵硬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靠进身后的怀抱。

乾安帝揽住她，眼底重新燃起了充满希冀的微光，一个轻柔的吻落怀中人的头顶，“不会叫阿虞等太久的。”

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会让所有反对的声音消失。

只是让阿虞坐上三夫人之位，前朝便已有诸多怨言，若非有万谋令，她这场册封礼或许都无法圆满，乾安帝垂眼，遮去眸中一瞬的幽深，或许是这三年来他表现得太过温和，才叫朝中某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典礼第二日，是二十一，正好去向皇后请安的日子，今日不用再像昨日一般隆重，但那套完整的发饰还得戴着，虞子素痛并快乐地感受着头顶金子的重量，坐上了前往凤梧宫的步辇。

凤梧宫今日人来得很齐，虞子素一向是这个点过来，今日却是最晚到的。

在请安免礼声里，虞子素坐到自己的位置，与对面的钟贵妃对上了目光。

钟贵妃今日明显也是精心装扮过的，脸上也有了血色，看着比在拜月宴上要精神许多，不变的是她眼中的冷意。

“本宫今日才算看出虞妹妹是真正的光彩照人。”钟贵妃捏着帕子，目光在虞子素身上打着转，“可见往日都小瞧你了。”

她话里有话，虞子素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臣妾却是初见便觉得贵妃娘娘光芒独具，非同一般。”

钟贵妃眉梢微不可见地动了下，她竟看不出对面的人说得是真话假话，若说虞氏是在恭维她，可她不仅语气认真，神情里也透着真切的欣赏，钟贵妃心底旺盛的火气莫名散了些，没想到这泥腿子倒还算有些眼色，她冷哼一声，依旧斜着眼不太开心地扫视着虞子素，却没再刺她。

虞子素早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目光盯着看，根本不在意，见贵妃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她将目光落在了周德妃身上。

周德妃今天将大公主带来了，与上次相见，如滟长大了些，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不变的是那双灵动的眼睛，锦瑟姑姑说，再有两日便到她三岁生辰了。

如滟也正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虞子素，小孩子忘性大，虞子素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便只是沖如滟笑了下，如滟也露出个笑来，周德妃注意到这一幕，抱着如滟的手紧了些。

如滟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她才回神，不太自然地沖虞子素笑笑，而后低头问，“如滟还认得虞母妃吗？”

第091章 第91章

如滟侧身埋进母妃怀里, 低声说了句什麽，虞子素只见周德妃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搂着大公主笑容重新变得温良。

“皇后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