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被陛下养得很好，好到……她都有些妒忌了。

江皇后看着虞子素身后明显在警惕她的锦瑟姑姑，心底微酸，她与陛下青梅竹马，自然也认得曾在东宫任掌事的锦瑟姑姑，她目露恍惚，大婚前，姑姑虽然一直叫她表姑娘，但也是宫内少有会真心待她的人之一，可短短五年时间，有太多东西被改变。

陛下可以凭借联姻夺取皇位，她自然也能靠联姻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势才是，江皇后抚摸着指尖冰凉的护甲，眼神渐冷，他们分明是一样的人。

若她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又凭什麽半生安稳？

虞子素不知道江皇后在想什麽，但对上她的目光，有一瞬间感觉身上汗毛全炸开了。

第083章 第83章

短暂的视线相交后, 江皇后先一步转过头，看向门外前后脚进来的人。

“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看清来人, 江皇后有些意外地擡了下眉毛，“两位妹妹无需多礼，坐吧。”

殿内, 韩诗和沈芝应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韩诗扭头看着只和自己隔着一个空位的虞子素, 亲近道：“本来昨日便该去长乐宫拜访虞姐姐，但又想着你刚回宫, 路途辛劳，怕打扰你休息，恰好皇后娘娘传话将十五的请安提前一日, 便等到了这会儿, 还请虞姐姐勿怪。”

她这一番话亲疏分明，虞子素能感觉到, 韩诗对自己确实没什麽恶意，让她更没想到的是，今日竟是皇后主动组局，而且，皇后可没派人和她说过请安提前的事。

心中思绪万千, 虞子素面上未显, 朝韩诗摇头笑笑, “我昨日确实有些累了，是以回宫便歇下了, 韩妹妹若真来，我才要头疼, 今日倒得閑，晚些时辰韩妹妹可以随我去长乐宫喝喝茶。”

她说着，又看向坐在韩诗下位的沈芝，“沈御女也一道？”

沈芝回笑应好，又故作幽怨，“才人日日都盼着您回来呢，明明妾陪在她身边更久，反而不时要被厌嫌，可见远香近臭的道理。”

她这话明显是在作怪，当不得真，虞子素听得直乐，她还以为这两人会是对家，原来竟是欢喜冤家，当面小人，背后君子。

三人气氛融洽，一时间主位的皇后反倒有些被冷落，但她一直没有插话，虞子素抽空看了一眼，江皇后垂眸不知在想什麽，她又忆起不久前那个让自己后背生凉的眼神。

回来后，乾安帝便开始忙于整顿朝堂，后宫里同样也不算安稳，后妃肉眼可见地变少，真正代表的是宫中势力的此消彼长。

这些后妃，是不同的势力推入皇宫这个大赌盘的筹码，她们每次对峙，背后有输家，有赢家，而皇帝想坐的位置始终有且只有一个——庄家。

这还只是国丧后的第一次大选，无形的硝烟已经在皇宫上空弥漫开来。

为了实实在在的权力也好，为了虚无缥缈的爱也罢，宫里宫外的人，大多都逃不过一个“争”字。

虞子素不想争，是因为她的目标不在此处，又有系统托底，但身处其中，虞子素更清楚，自己不可避免会被波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在心底默默提高了对江皇后的警惕。

閑聊中，又有人陆陆续续进来，这其中，虞子素最陌生的要属苏才人。

少女气质清贵，一举一动都带着文士才能养出的独特韵味，可惜眉眼藏不住轻视，虞子素移开视线，这个和其他人还不太一样，这位属于皇帝的桃花债。

好在座位隔得够远，她权当看不见，静静喝着自己的茶，但很快，一道更叫人不舒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虞子素微微擡眸，看见了带着莺歌进来的陈婕妤。

陈婕妤避开她的视线，屈膝向皇后问安，而后坐在了虞子素和韩诗中间的位置，韩诗在陈婕妤几乎看不出起伏的小腹上停了一瞬，默默转回头看向对面的李惠。

宋岚被软禁，吕馨薇和魏楚君被关押，沈芝本该补上那个位置，但她乐得在韩诗旁边说小话，与李惠位份又相当，便让李惠坐过去了。

比起一同在礼部受训时表现出的爽利性子，李惠安静了许多，但吕魏二人与宫外勾连的证据可是她抓到的，韩诗心底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还没抓住，周德妃姗姗来迟，打断了她的思路。

“皇后娘娘金安。”周德妃进前来向皇后问过礼，才又对虞子素笑道：“多日不见，妹妹风采竟更胜从前了，可见万凉行宫当真是块风水宝地，等公主再大些，我也得跟着去见识见识，到底是什麽样的好地方，能叫妹妹比在宫里时养得还要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