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翻了年，兄长到京都参加春闱，届时妾再请陛下帮忙好好挑一处宅子。”

乾安帝将头搭在她发顶，嗓音带笑，“阿虞对兄长很有信心。”

“那是自然。”虞子素倚着他的胸膛，眉开眼笑，“妾得遇陛下前，见过最聪明的人便是兄长了。”

乾安帝好笑，夸自家兄长的时候，还不忘恭维一下他，阿虞的小心思一目了然，他应道：“那朕便等着在保和殿见一见阿虞的兄长了。”

科举的最后一项考核，殿试便是在保和殿内举行。

话虽如此，乾安帝并没有真準备干等着，对虞子青的成绩，他心底早有答案，阿虞的兄长，是差一点成为三元及第状元郎的能人，在前世被各方势力不断打压的情况下，依然杀出了一条血路，坐稳探花郎的位置，他的才学自然不差，最重要的是，他是天生的政客，朝野派系林立，却给了他借力打力的机会，阿虞后来能重新掌权，他在前朝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确切来说，虞氏一家子都是神人。

他们似乎就是为挽大厦之将倾而诞生的一家，士农工商，各占鳌头，而阿虞，则是负责领头的掌舵手，乾安帝将虞子素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在历史的波涛里，阿虞将大业重新掰回正确的航向上，但代价，是她自己油尽灯枯的身体。

掌心里的手比他整整小了一圈，指骨白嫩，缺乏锻炼的身体也显得格外柔软，可就是这样弱小的身体，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他闭上眼，低声问：“阿虞，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你会想做什麽？”

“大抵和现在没差吧。”虞子素想了想，她大部分时候都是死宅，每日吃吃睡睡，偶尔养足精力出门玩一玩，閑暇时学点感兴趣的东西，但只有三分钟热度，如果是现世，还会约着朋友一起开黑，现在晚上偶尔也能偷偷约着系统玩。

她反问：“陛下呢？”

乾安帝睁眼看着面前的虚空，浅笑道：“或许也似如今一般吧。”有阿虞陪着，他便不会寂寞，到时候阿虞想去哪儿，他都陪着她。

至于皇位，他神色複杂一瞬，垂下的视线在虞子素发顶一触即发，眼底闪过抹隐晦的歉疚，他们的怀祉，这一世不会再有了。

他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乾安帝薄唇抿紧，耳边仿佛又响起前世病榻前，太医诊脉后的话。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以命换命，九死一生，前世她生怀祉时也落下了病根，之后十数年操劳，更将她气血消耗一空，加上他离世以后，积郁成疾……

他虽然也喜爱那个聪颖的孩子，且那还是阿虞和他的孩子，但如果是用阿虞的健康来换，他宁愿没有孩子，更何况，这一世变数衆多，谁也无法保证这次阿虞依然能够母子平安。

炼丹炉産出过一种避子丹，效果是绝嗣。

他吃了。

皇室不会缺继承人，他的阿虞只有一个。

【宿主，皇帝的眼神好像怪怪的。】一直无聊张望的小金龙凑到虞子素身前。

虞子素複盘了一下之前的对话，没发现什麽问题，皇帝这是又被触到哪根神经了？她心底回道：“再探，再报。”

小金龙又绕着皇帝转了几圈，没再发现什麽问题，皇帝阖眼靠着椅背，似乎休息了，但各项数值都很表示，对方是醒着的。

“那叫闭目养神。”虞子素回了小金龙一句，打个哈欠也靠着乾安帝合上眼，意识钻进系统空间，“还有二十来分钟才到行宫，陛下，要来几把惊险又刺激的五子棋吗？”

小金龙不太明白，为什麽宿主坚持找它一个算法见长的系统打PK，像是五子棋这样的游戏，经常需要它放一个太平洋的水，宿主才能赢上一次。

但虞子素还是越战越勇，离开系统空间前还不忘让系统多更新几个棋类游戏，下次再战。

将游戏商店里的存货翻了一圈，小金龙只下单了随机性最强的飞行棋，这种看运气的游戏，总不需要它再绞尽脑汁放水了吧。

行宫内，虞子素回到似锦院，先美美补了个觉才起来吃午膳。

皇帝不知道去哪儿了，从下马车分开后就没再见过，估计又忙昨晚的事去了，虞子素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昨夜的雨最后还是没下起来，只一阵阵地刮着风，今日依旧是阴天，太阳偶尔从云层后探头，只几息，又被遮掩起来。

虞子素伸手感受了下廊下的微风，朝锦瑟姑姑笑道，“这个天气，倒适合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