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墙头旁边有棵高大的银杏树，现在正值深秋，银杏树叶子凋敝，不会遮挡衡玉和沈洛的视线，又能让其他人不容易发现他们，正是个方便偷看的好角落。

而且按照那位顾姑娘的行蹤，她是肯定会途径这个角落的。

衡玉稳稳趴在墙头，感慨道：“想我堂堂一个郡主，密阁副阁主，有朝一日居然要和你一起爬墙看姑娘家。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多丢脸啊。”

沈洛：“……”

他拍拍衡玉的肩膀。

“好兄弟就应该一起爬过墙偷看姑娘家。”

衡玉慢悠悠打开折扇，宽大折扇遮脸，她一副不愿与沈洛多说话的模样，只看得沈洛牙痒。

衡玉逗够了人，连忙指了指天色：“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安静些。”

就在这句话话音刚落下时，小径尽头，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婢女清脆的声音：“小姐，那位沈公子应该已经在姻缘树那等着了。奴婢听说他一表人才，而且是位少年将军，这不是和您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一模一样吗？”

一听这话，衡玉就知道他们要等的人来了，沈洛下意识挺了挺胸膛，脸上泛起不自知的笑容。

婢女话音落下，又有一道女声响起。

这道声音清雅温柔，细缓若山间微风轻轻拂过。

“莫要在外面乱说。姻缘树那边人多眼杂，就算是见上了，怕是也没办法说上什麽话。”

在这句话落下时，那位顾姑娘的相貌也落在沈洛的眼里。

他盯着顾姑娘发愣之际，就感觉到身侧的衡玉轻轻动了一下，出声道：“顾姑娘请留步。”

主仆二人吓了一跳，在她们站立不动时，衡玉轻推沈洛。沈洛会意，拨开前侧的枝桠，就倚坐在墙头，朝他的未婚妻子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在他动作时，衡玉已经从容跃下墙头消失，没有打扰他们，自己胡乱在寺庙里逛着。

大概半个时辰后，沈洛才回来：“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和顾姑娘聊得怎麽样？”衡玉笑着问，语调戏谑。

沈洛轻咳一声，知道她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却还是坦然点头：“顾姑娘非常好。”

衡玉顿时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下山吧，我带你去客来居吃饭。”沈洛怕她又要来调侃自己，连忙把话题转移走。

两人往山下去，沈洛突然道：“等到成了亲，我就要回我爹身边了。等我挣下赫赫战功，再回来帝都看你们。”

见过一面，沈洛消停不少，偶尔瞧见什麽有意思的小玩意，都会命人给顾姑娘送过去。

等到走完三媒六聘，成亲的吉日已经是来年三月。

沈国公府张灯结彩，沈洛一身喜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他提着心，与自己心怡的姑娘拜了堂，成了家。

成亲不过一月，沈洛便上了折子，自请去边境。

142.  欲买桂花同载酒23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

有关沈洛去边境的事情, 沈国公早已和康元帝通过气。这道折子很快批複下来，康元帝準许了沈洛的请求。

一下早朝，沈洛兴致沖沖来找衡玉。

午后阳光微醺, 他偷拿衡玉面前那坛已经开封却没喝过的酒, 仰头灌了几口，惬意眯起眼睛。

“兵部那边新研制了一批弩|箭, 现在正在加大规模生産。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再多等半个月，到时候亲自护送这批弩|箭给我爹, 也算是立一个功。”

他本来就要去他爹那边, 现在运送弩|箭的功劳基本就算是白捡的, 沈洛当然爽快应了下来。

衡玉瞥他一眼, 寻思着下回得找密八要些泻药，好好整治沈洛一番。这个念头从她心底一划而过, 衡玉垂下眼，抱起新的酒坛子：“弦堂兄怎麽没和你一块儿过来？”

“原本是要和我一块儿过来的，陛下身边的内侍突然来找他, 不知道说了些什麽，他就和内侍走开了。”

衡玉想了想：“应该不是什麽大事。”

沈洛沉默了下, 突然屏退院子里的人。

能进院子里伺候的都是衡玉的心腹, 见到沈洛的动作, 他们没有请示衡玉就自觉退了下去, 显然是衡玉早有交代。

衡玉撚起一块枣酥咬了口, 有点过甜了：“发生了什麽事？”

沈洛似乎是斟酌了很久, 脸上难得布满凝重。

“……我在御林军里听那些同僚说起过一件事, 前段时间云三府里有两个下人无缘无故死了。”若这件事出在其他府里，沈洛压根不会当回事，但听说是云成弦府里出了异常, 他就留了心，“我瞧着……云三像是在处理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