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问着呢，谢灵云发现湛兮在摸着下巴绕着他的书房转圈圈，似乎又是在琢磨着要带走点什麽东西。

谢灵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但看那小财迷的模样，到底是有点眼前一黑的感觉。

最后，老夫子忍不住肃穆了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轻咳了两声，说道：「回神啦，说正事。」

「好吧好吧，外公我来啦。」

湛兮笑嘻嘻地在谢灵云案牍对面的那张小椅子上坐了下来，问他：「外公，那柳宽起，你可知道他的底细？」

「你是打算替你姐夫出气呢。」谢灵云也坐回了原位，正垂下眼眸在看着桌案上的图纸。

湛兮也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图纸，发现这竟然是确定好了选址后，要建起来的皇家书院的图纸。

谢灵云心有沟壑，要统筹整个皇家书院的规划，甚至是打算亲自设计各类建筑，但他到底眼睛也好、手也好，老伙计们似乎都不太给力了，进度条走得很慢。

湛兮见状就说：「我之前发现，隔着琉璃片看东西，忽大忽小的，当时我就寻思着这东西能不能对老视有帮助呢，但没过多久我就跟着去北庭都护府了，就忘记了这一茬，如今见外公你吃力，我得赶紧把这东西弄出来才好。」

「哦？」谢灵云轻笑了一声，欣慰道，「你要能弄出来，那可好，我那群老伙计可都老视了，尤其是老夫我，前些日子闵御医的针灸都不太管用了。」

湛兮又说：「外公外公，我手里头有个人才，刚好能给你当一根趁手的『拐杖』呢！」

「是什麽样的人才？」谢灵云擡眸看着湛兮。

「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湛兮说，「她有很多奇思妙想，肯定能对外公你们打算先在帝王行宫的开办皇家书院，需要制定的教学时间安排，选课安排什麽的有所帮助。」

湛兮又指着那图纸说：「皇家书院功能区的划分，指不定她也能提供一些奇思妙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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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湛兮现在已经从那个敷衍的夏季任务－－剿匪中，得到了玉米的信息，但是湛兮看了一下其中的内容，那是在暗示说今年冬天，踏上结冰的白令海峡，往某个方向去，将会有奇遇。

这意思就是说，不需要完全抵达对岸。

也是说，最快他家种田人也得明年才能正式上线。

既然如此，那湛兮就得给闻狮醒找点别的活计，总不能让打工人閑得蹲门口看美男吧？虽说他也没给人家开工资就是了……

但是闻狮醒知道那麽多现代教育规划，课表安排，教室安排，功能区域划分规则什麽的，要是不全部发挥作用，岂不是浪费吗！

湛兮这都是为了闻狮醒着想啊~

唉，他这个年轻的老板，真的是操碎了心呢~

「这麽好的人才，你哪里找的？」谢灵云问。

「天上掉下来的。」湛兮说。

谢灵云瞪他：「又胡说八道。」

湛兮无辜看着自家外公，真诚无比：「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是我及时接住了，她可能就要摔死了呢。」

谢灵云又问及这姑娘的背景，湛兮继续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语气里都是无辜：「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毫无背景，所以我还打算让外公你看看能不能收她为徒呢！」

谢灵云倏地擡头：「……金童子，你打的是什麽注意？」

「外公别生气，我这不是胡咧咧，等来日我带她来见见你，你再看看愿不愿意收了她。」

谢灵云有些头疼：「老夫早在先帝在世时，便说过不再收徒了。」

那是一段不太愉快的往事了，谢灵云虽然是三代帝师，但并不是三个皇帝学生都是敬重他的。

先先帝看重他，先帝却觉得这厮死死压了自己一头，实在可恨，所以没少打压谢灵云的势力。

如今的永明帝倒是比先先帝都更敬重谢灵云，但谢灵云到底也看透了帝王之心，以及所谓「帝师」不过是文人们的一厢情愿。

「帝师」的价值几何，地位轻重，端看皇帝的态度。

谢灵云多少是有些心累了，所以为了叫先帝放心，那会就公开说过不再收徒，一直到现在，当初两位皇子啓蒙，永明帝好说歹说，谢灵云到底都没同意给二皇子和太子啓蒙，成为名副其实的「四代帝师」。

「但你若非要如此，」谢灵云平静地退而求其次，「老夫也能替自己的小弟子收了她当徒弟。」

有代师收徒的，也会有代徒收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