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妆娘替嫁日常(63)
作者:一颗绿毛球
谢明瑞也朝粉黛看了一眼,旋即轻轻踹了芦笛一脚。
芦笛如梦初醒,“啊?纱布,好,小的这就去。”一个转身撒开腿,撞上桌脚,痛得龇牙咧嘴,单脚蹦跳着出了屋。
粉黛感觉脸快被芦笛盯得烧起来了,得到谢明瑞示意她退下去的眼神后,松了一口气,一边在脸颊扇着风,一边小碎步跑开了。
“夫君怎麽不在镜心居晚膳?这麽快就回来。”
“祖母年纪大了容易累,说了会儿话,就要休息。”
谢明瑞坐到太师椅上,褪下半披半穿的外裳和中衣,转眼上身只剩下白纱布,宽阔结实的肩背,在窗扉透过的日暮昏黄里,一览无遗。
脱完衣裳,谢明瑞开始单手拆着芦笛缠绕的纱布绳结。
半刻钟过去后,他的眉头和绳结,哪个都没解开。他深吸一口气,要把芦笛赶出去的念头又占据脑海。
鼻尖突然盈满了一阵花露暗香。
一只纤纤素手,就着他解不开的纱布绳头,把他牵到了刚点燃的灯下,拿起绳结翻看两遍,如玉雕尖巧的指头灵活翻飞。
不过须臾,绳结就松开了。
谢明瑞顿觉浑身一轻,对上她眉开眼笑,眸里凝光的模样。
她红润唇角上挂着的笑容自他进屋起,就一直没有消退过,是真心实意的,感到欢欣舒畅的笑容。
给人梳妆打扮,真的会让她这麽开心吗?
谢明瑞视线在她唇瓣上流连,听见她喊了一声脆生生的夫君,再擡头,芦笛已经捧着纱布、剪子等物什进屋。
阮阮放开纱布线头,揽过另一把太师椅,有意留下来看芦笛给他更换包扎,谢明瑞却不想她留下来。
“娘子之前给我喝的普洱茶,还有吗?”
“有的。”
“还想喝。”
“夏露泡茶最拿手,泡得清透甘甜,我喊她来。”
谢明瑞不说话了,欲说还休的桃花眼微敛时,眼尾顿时耷拉下来,无端透出一股愿望被拒接的黯然神伤。
阮阮:“……我这就去。”
她起身去摆着茶案的隔间,半途想起,普洱茶叶前一阵子用完了,侯府管事说最近没有好货,等忙完了中秋家宴再采买。
脚步一转,正好看见芦笛把谢明瑞身上最后一圈纱布拆开。
伤口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大半个后背,就算已经上过伤药,也可看出当时造成的焦烂溃烂,衬着或深或浅的陈年鞭痕,谢明瑞整个后背平顺光滑的地方几乎没有多少。
遇刺当晚裹伤,谢明瑞就把她支开了。
她只能从连着外裳的血肉模糊猜测伤势,见谢明瑞能走能跳,真的信了他伤口不深的鬼话。
阮阮控制住呼吸:“普洱用完了,只有碧螺春,要吗?”
谢明瑞揉了揉眉心:“都行。”
夜里就寝的时候,她问春华再要了两条长软枕。
谢明瑞看着两人之间如隔天堑的软枕壁垒,一阵气闷:“为什麽,又加了两条?”
阮阮面色愧疚:“我真的怕压到你。”
“……”
等他完全躺下去,一转头,发现连枕边人一根发丝都看不见。
阮阮闭着眼,在谢明瑞第五次挪动身体的时候,忍不住睁眼开口:“现在,到底谁是车轱辘?”
谢明瑞不转了,半晌过后,她眼前猝然飞过三道暗影,前后落在床边地砖上,响起可疑的闷声。
阮阮扭头,昏暗里看到几团软枕轮廓。
谢明瑞声音透着某种神清气爽的愉悦:“好了,睡觉。”
翌日一早,谢明瑞就带着她去了医馆。
阮阮以为是谢明瑞去看肩膀伤势,没想到是带她去看诊,而且还是一家看起来很破落昏暗,感觉像把老树根当人参卖的那种黑医馆。
阮阮警惕地打量了一缘堂的旧招牌和内里环境。
医馆里没有别的病人,只有白白净净的小药童用碾子,哼哧哼哧地把一片片白色药材磨成粉末,主事的大夫却不知所蹤。
阮阮:“小药童,大夫是不是外出接诊了?”
小药童擡头,眉眼弯弯看着她,安静打了几个手势,阮阮没看懂,谢明瑞却皱眉“啧”了一声,把她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你等着。”
说罢脚步一拐,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医馆后院。
阮阮在诊脉桌案上摸到一把浮灰,要麽疏于打扫,要麽没人看诊。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一阵没好气的骂骂咧咧闯入耳际,说得不是樊国官话,是某地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