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咒术师统治了这个世界(6)

作者:巷树


而她,就是五条悟现在的支点。

当然也可能是她看不出对方的心思。

因为这双眼睛生得实在太……白鸟梨生不知道怎麽形容,但她想起网上某些人曾说过一番这样的话:五条悟的眼睛就像天空的延展,明明漫天星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带着能穿透人心的冰冷质感。

没人能逃过他的观察,就如同天空之下,所有事都无所遁形。

白鸟梨生不知道。

却也无所谓了。

刽子手的刀就抵在脖颈,她无处可逃。

只是还是会害怕。

所以当白发男人忽然倾身,如同一座山那般朝她靠过来时,白鸟梨生无法克制颤抖。蛛网一般的阴影将她笼罩进去,少女呼吸凝住,死死咬着牙,眼睛随着他的站起高高扬起,哪怕后颈因过度后仰感到酸胀,也不敢挪开与他对视的眼睛。

就像他刚才要求的那样。

看着他。

于是五条悟再次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却没久留,而是顺着她头顶向下,拂过后脑勺柔顺的黑发,指尖滑入发丝,按住了她的后颈。

“好啦。”他哄道,摩挲着指腹下冰冷潮湿的皮肤,像某种肉食动物用牙齿撕扯猎物,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别这麽害怕嘛,只要你乖乖的,我又不会对你怎麽样。”

白鸟梨生嘴唇颤抖:“那……”

“嗯?~”

“那、是不是只要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她紧张地吞咽,连眨眼都不敢,“你就可以放过,我,爸爸妈妈?”

五条悟眨了两下眼:“哎呀,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不是的!”

或许是害怕他误会,白鸟梨生拔高声音急急反驳,接着音量又立马低下去:“不是的,他们什麽都不知道。”她看着他,从见面以来,第一次表现得如此低声下气,“他们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了,不要伤害他们。他们真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她看起来又想哭了。

只是大概这次的泪水承载着他人的生命,哪怕头扬成一个适合掉眼泪的角度,她都没有真的落下泪来,乖得让人……

五条悟弯起眉眼。

“好啦好啦。”他再次揉起她的后颈,音调虚高,哄小孩似的,“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像你说的一样乖,知道吗?”

“……是。”

“好!那我们现在走吧?”

“……”

像是被逗乐,五条悟头一歪:“你不会以为,我就是过来看你一眼,问你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吧?”他收回手,用捏她后颈的手套了掏耳朵,“说实话,你说的那些我都已经听了不下几百遍,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不过,我还真想起有个问题忘记问了。”

他看着她,明明在笑,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可怕感。

“这一次,那家伙是怎麽出现的啊?”

*

那个声音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白鸟梨生正窝在小床,手里拿着一支笔在课本上写写画画。声音出现得突然,吓得她点在重点词句上的笔尖一个没控制住,飞出去很长一条黑线,堪堪停在书本边缘。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毕竟她那个时候持续了一段时间没缘由的半夜惊醒,睡着又醒来,再睡着、再醒来,加上上了高二逐渐繁重的课业,她认为会累到出现幻听是很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是,那个幻听,说中了她身边会发生的事。

所有的事。

与天气预报有雨完全相反的大晴天;即将走出的人行道忽然从左侧沖出一辆摩托;前面正常行走的两人会碰撞到一起继而发生争吵,并升级成斗殴。

她的同学会在回答完问题坐下时摔到地上;她的爸爸会在晚餐吃排骨时磕断一颗牙;她的妈妈洗完澡后会在浴室门口扭到脚。

还有,她的朋友会晚上九点十分发来信息,并带来“自己最近交了新男友”的近况。

于是那天,在看到友人跃到手机屏幕上的一句“其实,我有新男朋友啦!”,白鸟梨生愣住好久,才第一次——在那个幻听出现后的第三天——试探地向它开了口:

“你是谁?”

幻听自称是世界的意识。

也可以称其为真相。

但之后呢?

她是怎麽从完全不信对方所谓的世界真相,到半信半疑查阅资料,再到无比确信那句“这个世界不该由咒术师统治”——白鸟梨生不记得。

她丧失了所有论证过程的记忆。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直接往她脑子里植入这个观点,于是她深信不疑。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份信任的草率感,就先被大脑里仿佛要裂开的血管占据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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