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头，唇擦过司衍怜的下颌。

……

她猝不及防地往后退开，没想到司衍怜会突然俯身。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第 34 章

烟火笔直升起, 于漆黑夜幕中静默一瞬，爆响炸裂开来。

栗酥神色有点呆地看着司衍怜，瞳孔里映着他身后的烟火光芒, 如同在她澄澈眼眸里完成一场盛大仪式。

烟火向四周挥洒璀璨星点, 一圈一圈地耀着金色光芒。

司衍怜的右手还攥着万宝袋,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

一簇簇烟花不断升腾，炸裂，缤纷色彩一茬接一茬地要撕破冷漠的无尽夜幕。

喧嚣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间杂刺耳的吵闹, 大叫。

栗酥低眼往木杆下看去。

司衍怜也顺着她的方向往下望, 他抿着唇，喉结上下滚了滚。

底下三个小孩在抢风车，你推我我打你，第三个人已经开始叫嚣起“你们知道我爹是谁麽！”

很快一个大人跑来, 面色尴尬地捂着小孩的嘴赶紧拉走。

栗酥忽然问：“你刚才让我别出宗门？”

“嗯。”

“为什麽, 你偷看剧情了啊？”

司衍怜看向栗酥，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我只是比你更关心外面局势。”

栗酥“哦”一声，“那我也回去恶补——”

司衍怜：“不是什麽有意思的事，多看也无益，你呆在宗门等我回来就好。”

栗酥点头：“那行。”

一时又无人说话。

道路两边不似方才来时那般拥挤，街道尽头灯火通明，也几乎望不见守卫们，栗酥起身, “我们下去吧。”

她率先走在前面往楼梯下走, 长发随着轻盈步伐微微摇摆，很快看不见蹤影。

司衍怜顿了顿, 才跟着迈下楼。

拐出去没多久就看见正找他们的林婉觅。

她递来两袋糖，“我哥非让我给你，说你这麽大人肯定有节制的，还怀疑我小气呢。”

栗酥笑嘻嘻伸手拿糖，林婉觅佯怒道：“省着点，别一口气吃了。”

栗酥赶紧抢过来，背着司衍怜不让他截断。

三个人往凤凰角楼出口方向走着，林婉觅和栗酥并排走在前面，司衍怜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

林婉觅走着走着，不知想起什麽，频繁往身后看。

过了一会，她犹豫着小声问栗酥，“你不给司美人试试麽，魅妖们嗜糖如命，一根糖葫芦能拐走一城池的魅妖呢！”

栗酥：“……”

她怎麽记得这话原版本是“一个糖葫芦骗走一个，两个糖葫芦骗走两个”，林家的计量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栗酥：“魅妖很多特质都是假的，书上也写骗人的事，比如合欢草对他们没什麽用，对糖的喜爱程度也没有那麽夸张。”

而且根据她的观察，司衍怜唯独对桂花糖情有独钟，还十分克制，除了被她抓住多瞄的两眼外，从不表现出多余的偏好。

临近拐街，有相熟的女修招呼林婉觅，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放花灯，林婉觅高兴应声，栗酥摇头婉拒。

林婉觅离开后，栗酥和司衍怜并排着往外走。

一簇簇整齐大红灯笼被甩在身后，周围的光线渐暗，来往擦肩的修士也少许多，趋于安静。

装着清甜糖的纸袋越来越薄，捏着不剩几个了，栗酥停下脚步，问：“你要试一下吗？”

司衍怜瞥一眼，不为所动，无声拒绝。

“和桂花糖还是不太一样的。”

栗酥举起纸袋，捏出一块奶白色的小方砖，上面还滚着麦芽糖。

“试试？”

司衍怜静默两秒，像在犹豫，好半天才俯下身，就着栗酥拿着的纸袋，咬一口她手里的糖。

薄唇轻碰纸袋，意外碰着栗酥的食指，蜻蜓点水般地很快离开。

栗酥下意识屈起食指，脸上表情没什麽变化，她问：“怎麽样？甜吗。”

司衍怜长睫微微垂着，“嗯。”

走到路的尽头，方才的热闹与喧嚣如同幻影，刚要怪不习惯的，又见一群小孩子往回跑，横沖直撞，你追我赶的，嚷嚷着还有烟花可以看。

栗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泗水宗里，平常看不见的亲眷身份小朋友那麽多。

司衍怜问：“还要看吗。”

栗酥：“不了，你不是也明天啓程麽。”

木云间和水夜间分别两个方向，于是两人就此别过，互祝平安顺利，约定下次再见。

栗酥慢腾腾往回走，眼前的路漆黑，恢複平日夜晚里泗水宗的真实模样。

她回头望一眼，凤凰角楼在黑暗中缩成很小的一个点。

她吃着清凉糖，脚步缓缓停下，食指无意识地碰一碰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