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箐完美笑容的面具碎了一小块。

“扑哧”一声，不知谁先笑起，周围观赏席二十来人都纷纷笑出声。

前后左右的人听见笑声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发生何事，这事儿又传到更远的地方去，如石子落入湖中，蕩开一圈圈的欢乐涟漪。

若单论美貌，栗箐确实长得标致，又是栗家长女，来来往往的人免不了夸张恭迎一番，可外头的世界大得多，尤其入泗水宗，云集四方修士，栗箐早不敢以第一美人自居。

现在被栗酥拿来和天生美貌的魅妖放在一起对比，如同不知好歹的鸟雀竟碰瓷华美不可及的凤凰，栗箐脸登时黑得不行。

栗酥却仿若才察觉似的，看一眼栗箐，看一眼司衍怜，着急捂住嘴，“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栗箐深呼吸，维持笑容，“无碍。”

栗酥笑眯眯：“希望能顺利入宗，之后入秘境也能打破姐姐的记录，为珠玑门和家里添光，争个第一什麽的。”

栗箐从小好面子，什麽都要最好的，锦缎、绸衣、布匹、华服、美饰。

打蛇刺七寸，气长姐也是一样的道理。

目送栗箐离开，栗酥浑身舒畅。

司衍怜声音凉凉，“看来栗家的矛盾也不小。”

“比司家还是和谐一点，没出现什麽大麻烦。”

栗酥扭头，对他嫣然一笑，“——不过我会努力的。”

被栗箐毁了好心情，比试也变得索然无味。

算算时间，轮到她还得熬一个时辰。

栗酥无聊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又看到司衍怜身上。

说实在的，这一路过来，她吃了太多苦，他享了太多福。

连她和长姐对撕，还为他捧上苍溟界第一美人的头衔。

先不管他要不要吧，客观上他轻松享受到她真诚的夸赞，而他呢，多麽吝啬对她的赞美之词啊。

栗酥想了想，扭头说道，“夫君。”

司衍怜眉头一拧。

栗酥无视他眼神里迸发的警惕与怀疑，语气真诚，“夫君，我昨天看书，发现别人家的魅妖，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善解人意。”

司衍怜掀了掀眼皮，“什麽书。”

栗酥：“《魅妖为人夫后必掌握的一百道经典菜肴》”

栗酥：“哎，你这质疑的眼神是怎麽回事，你不要看书少就随便质疑，谦虚一点。”

“书里提及水盈果单作一道饭后甜点，非常适合拴住道侣的胃。”

栗酥看向桌上摆着的一盘水果，淡金色外形，似掌心里的小月亮，剥开里面是一粒粒的小甜果，非常可口，只是外壳坚硬，得费一番功夫和耐心。

她做作叹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温柔体贴的夫君帮我剥，毕竟我得保存体力，等会失误是要被人打出血的。”

司衍怜漂亮的黑眸微眯起，栗酥回以亮晶晶充满期待的视线。

她的烦闷一扫而空。

周围乌泱泱的人，司衍怜不乐意又能怎麽办，左右不能当场甩脸。

人，还是得自己找乐子。

司衍怜不乐意，她也不为难他。

栗酥扭了扭手腕，“要不夫君帮我捏捏手，我怕等会拿不动剑。”

面对无动于衷的司衍怜，栗酥再一次展示她的善解人意，“好吧好吧，是我没考虑到魅妖的力气小，要不然夫君讲两个故事给我听吧？”

“之前你说的床前故事就蛮好的，不过魅妖上山吃人我觉得有点血腥——改成人上山吃魅妖吧？”

司衍怜唇角微勾，扬起讥讽笑容，栗酥长叹一口气，“行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是我没这命享福啊——”

栗酥压了压嘴角，遥望远方，音量稍微提高，“还记得当年在珠玑门，月下，桃花，你说要一辈子对我——唔。”

栗酥被塞了一口枣泥果，腮帮鼓鼓地咀嚼。

白皙的手捧着一枚水盈果，拿起小刀利索地从上到下划出一道口子，用劲极深，刺破的甜腻汁水流出。再以小勺挖出一粒粒小果，丢入精致的白玉小盘里，哐当一声重音，彰显出当事人并不愉快的心情。

司衍怜声音凉凉，“不吃了？”

栗酥抓过司衍怜清瘦的手腕，就着他拿着勺子的手，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笑眯眯地，“吃啊，当然吃。”

周围许多修士一早耳闻两人事迹，见此亲昵互动，更确信传言为真，栗司两家联姻板上钉钉，当真是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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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酥的比试结束得十分迅速，如她的预想一样顺利，几乎毫发无损。

退场时她特意瞄一眼栗箐的位置，已经没影了，大概气得一早拂袖离去。

栗酥盘算着七日后就是沉思漪的比练，她要不要去找他，以提供比赛经验为借口，他总不好直接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