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突然燃起来了，断断续续的经文咒声从底下传来，如同正为一场盛大仪式进行最后的排练。

和原文最后二选一场景有八九分相似。

“还是我赢了。”

低沉男声说道，栗酥手边的铁链上显现一道黑影。

栗酥震惊：“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和你一起来的，我就是沉思漪。”

“什麽，那沉思漪呢！”

“也在这里。不过与其担心他，不如还是担心你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

“看来还没记起啊，现下想来是我看错你了，到头来和栗箐也没什麽两样，愚蠢地在失忆后仍然和司衍怜在一起，被人绑上炼妖塔来，甚至不知道他正在下面等着献祭你呢。”

“什麽！你说什麽！司衍怜不会的！”

一声叹息，栗炎声音里带了点唏嘘，“或许是我破坏识海得有些过分，让你变得愚蠢。”

黑影若有所思，一道黑色蜿蜒触碰上栗酥的指尖，她顿时神经一痛，所有的事情都清楚明了记起，尤其是……她被丽娘放弃，活生生被火焰围簇的事。

栗酥心跳急速，整个人仿佛还陷在那场大火里，自从恢複记忆以来，她一直都不记得这件事，恐怕是自我保护机制让她刻意忘记。

栗酥身体不受控制地挣扎，铁链哐当撞响，勒在皮肤上生疼，钻心刺骨的痛，栗酥眼睛一眨，豆大泪珠成串掉落。

黑影声音含笑，“我就说，你不该是方才那般愚蠢表情。现下看着顺眼多了。”

他爱极了看他人的痛苦神色。

这让他更加确信，当年斩断情丝的决定是如此正确，哪怕是以牺牲身体作为反噬代价。

栗酥用力挣扎，喉咙里夹着血丝，她咬牙问栗炎，“丽娘死了？”

“嗯。”栗炎风轻云淡，“第二天就投湖了。”

“也多亏她死了，我才能破坏你的识海。你说，她对你的好反而让你遭了这麽大的罪，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铁链又是用力一撞，哐当声响，把栗酥死死困在原地。

“别这幅表情。”黑影轻松说道，“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呢。”

“自古深情比草贱，等会还是好好听听你心上人又是如何选择吧。”

“尽管你我都清楚，无论是为了开天脉，又或是为了预言，他要选的，都只会是你对面那个小女孩。好在你也该有经验应对这般情况。”

戏谑尾音消失在空气里，黑影不见蹤影。

栗酥用力呼吸好几口气，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独底下诵经念佛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流畅。

许久，整个空旷铁链周围只剩下她终于平複的哽咽声，栗酥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里，过了一会，她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符箓，按在铁链上，顿时铁链化作普通水流，往地上流走。

被绑的时间太久，栗酥第一时间险些跪在地上，片刻喘息，她踉踉跄跄走向梦清霏，用同样办法解开束缚。

她扶着梦清霏向下走，送到炼妖塔底层安全一角。

“痛苦的还在后面呢，栗炎。”

栗酥咬牙，用力挤出一句话。

一切都是她和司衍怜商量好的，最后的赢家也只会是她和司衍怜。

她很快就能替丽娘报仇了，杀了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

时间拨回昨晚，喝完药后，栗酥和司衍怜的话题又拐回了沉思漪。

汤勺在碗壁上撞出清脆一声响，栗酥问：“你说，为什麽第二天炼妖塔不会再给出反应了？”

司衍怜：“或许表面上依旧是同一个人，但是内里的‘芯’换了。”

“比如沉思漪已经是栗炎。”

栗酥接上话，继续说道，“不如将计就计，如果他是沉思漪，我们就顺其自然毁掉炼妖塔，如果他是栗炎，必然会想办法开啓仪式……”

……

很快，柳戏叫醒昏睡过去的沉思漪，冷声告诉他仪式就绪，领着他到了炼妖塔底下。

原本烧焦的一排木架上，这时整整齐齐摆置稻草人，头上都贴着白色符箓，暗卫们以白色长袍披身，铁骑们的战马也贴上符箓，马匹站成一排，瞳孔黝黑极具攻击性，血腥煞气十足。

被包围在其中的是一名骨瘦嶙峋的男子，岑沥。

他面如枯槁，身上穿着最完整的金梵神教繁複服饰，手持祭祀法杖，对视上迎面而来的沉思漪，下意识厌恶地皱了皱眉，每一个忠诚的金梵神教徒都打从心底厌恶沉家人。

经过鸣锣与手持击鼓的列队，沉思漪走到司衍怜身边，“当真能有用？”

司衍怜语气淡淡：“这也是预言里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