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被婉拒后，栗酥又问道，“梦姑娘呢？她还没起？”

眼看是逃不过了，柳戏回头看栗酥，“栗姑娘在这里很自由，而梦姑娘身体欠佳，服用忘忧草后奔波在外，还需要被精心保护起来。”

偏偏忘忧草还是他因为吃了一碗汤圆，没挨住地提前给了梦清霏，才惹出这大祸来。

柳戏头一疼，匆匆离开。

负罪感驱使柳戏在彙报完情况后，停在司衍怜房里没有离开。

司衍怜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眺望炼妖塔，身着金丝箭袖长袍，光看背影只让人觉得气质文雅俊秀，是个温善的翩翩公子。

柳戏从小穷苦惯了，看不懂布料剪裁，质地，跟着少主后也是他看不下去找人给他做了许多套，平常也就随意穿穿，没被刀刮破没捅出血来就是好衣服，直到曾经当裁缝的女修提了，他才知道衣料讲究昂贵，很好勾勒身形。

此刻看着少主，他又觉得，这人套麻袋肯定也好看，他没见过其他魅妖，但就是肯定不是所有的魅妖都能魅到他这个份上。

司衍怜侧身，轻擡眼睫，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眸无声询问什麽事。

“忘忧草其实是我……”柳戏深呼吸，“是我导致梦清霏如今忘记一切。”

并未出现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只听司衍怜语气淡淡，“我知道。”

柳戏惊讶，“不……不责罚于我？”

司衍怜轻轻摇头，预言一早会走到这一步，无论以何种方式，都巧妙地回到原线上。

一下子也不知该是欣喜还是纳闷多一点，见少主确实没有一丝一毫要责备的意思，柳戏挠挠颈后，提步往外走。

“吃食她还满意麽。”

冷不丁的，清冷声音问道。

柳戏停下脚步，连忙应声，“栗姑娘很满意。”

说到栗姑娘的胃口，柳戏十分佩服。

被他们小心“保护”起来的梦姑娘都没那麽爽快，对四周充满戒备。

而栗姑娘可以说是适应能力极强，咬了两口见自己没死，立刻跟到家似的大快朵颐。

司衍怜：“晚上我再去二重结界查看。”

柳戏下意识想问为何要等到晚上，白天勘查不是更合适麽，转念一戏，少主自然有自己安排，也就没问。

门关上后，柳戏突然意识到，从栗姑娘醒后，少主就闭门不出，看起来倒像是要刻意避开她。

-

除了不能接近住在最顶楼的梦清霏，栗酥在第三重结界範围内来去自由。

她很快摸清地形，没有放弃把梦清霏带走的计划，也打听到沉思漪在她和梦清霏逃跑前就离开宗门，一直下落不明。

这地方不愧是金梵神教的圣山，确实邪门。

每天晚上栗酥几乎是被人声吵闹折腾醒的，往窗边向外看去，二重结界内城楼上下灯火通明，热闹喧嚣，和白天里看见的死气沉沉全然不同。

只是当第二天她和暗卫拉家常，得知其他人看见的一直是一座无声死城，并不会在夜里突然“複活”。

当天晚上，栗酥谨慎选择关窗睡觉。

夜半，依旧被敲窗声吵醒，开窗后，一团黑影在流淌窗底，如同无法流动进房里的水渍，很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第三天晚上也是如此，看起来似乎是黑影想要与她沟通又没有办法。

终于在第四天，黑影在窗边留下一个模糊的“二”字。

栗酥猜测是要她进入第二重结界。

她心下对黑影充满怀疑，但她掌握信息太少，柳戏又什麽都不肯告诉她，司衍怜更找不着人影，周围尽是没法信任的人，栗酥想来想去，决定去二重结界附近探勘。

天气晴朗，栗酥早早出了塔楼，心情愉快地晒太阳。

晒着晒着就走到二重结界边缘，看守的暗卫们第一时间拦下她，“栗姑娘。”

为首一人沉声说道，“此处灵力紊乱，十分危险，还请回去。”

正经出门是出不去了，栗酥晃悠两天，观察这群人轮换时间，挑了个夜黑风高好日子，偷偷摸摸再试一次。

门一推开，险些撞到人。

司衍怜站在门口，一身银白色衣袍，手里提着一个朱红色食盒。

两人相互对视，司衍怜微眯起眼看她大晚上装备齐全，栗酥冷静道：“这又不是泗水宗，看星星当然也要小心一点。”

司衍怜安静不言，避开她的身侧，把食盒摆在她桌上，一样一样从中拿出热腾腾茶点，看得栗酥一愣一愣的。

“柳戏说你近日胃口变得不太好。”

栗酥：“……”

为了多点时间考察地形，她才借口说天热了没胃口。

一样样精致小碟摆在桌面，满满当当铺开圆桌，见司衍怜拿起筷子，栗酥在他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