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点麻烦啊！若是不方便沟通，贸然接近搭话可能只会打乱对方计划，难怪拿下泗水宗后，司衍怜只是观察栗酥一举一动。

只是手底下的人最近传来的消息是，栗酥似乎在琢磨逃离宗门的事，并且和沉思漪走得近。引用他口无遮拦手下的原话，就是：怎麽看都像要私奔。

离紫张了张口，决定换一个温和问法，“她该不会永远都这样吧？”

“……”

啪啦一声。

司衍怜握着的青瓷杯盏碎了。

离紫立刻借故匆匆下楼，心有余悸地八百米狂奔逃跑。

漫长黑夜在司衍怜身后铺开画卷，他站在城楼之上静默不动，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热闹，笑闹人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一两句。

四下无人，没人看得见他此刻的神情，过了许久，又似乎没那麽久，司衍怜低垂眼睫，转身离去。

微风吹来欢乐的女子笑声，城中繁盛喜乐，零星的记忆如潮汐卷来，几乎快淹没所有知觉，只剩脑海里一遍遍回忆，试图找到栗酥变成如今情况的蛛丝马迹。

-

泗水宗易主后，修士们生活变化不大，不过是从一个离家人换成另一个离家人，私底下不少人都觉得这事儿迟早要发生的，风暴波浪沉浮十日左右，铁了心要追随二少的人，也获得悬挂凤凰塔楼的结果。

如果说生活里有什麽不太一样的，是栗酥总觉得有一道视线无声地注视着她。

帮不上忙的黑影一早不知去了哪里，栗酥心底算着时间，过几日泗水宗继任大典是出逃好时机，春分也越来越近，该打点的也準备得差不多。栗酥按着栏杆，一遍遍回忆把梦清霏送走的每一个步骤。

……

栗酥从梦清霏房间离开后，没在约定的湖边看见沉思漪，疑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往沉思漪住处走。

刚拐过院落拐角，清洌香气悄无声息靠近，熟悉好闻。

她要转身，手被修长的手按住，顺势按回栏杆上，温热的身体也随之靠近，覆盖在手背上的手白皙修长，栗酥一眼认出是司衍怜。

她浑身僵硬地被他圈在怀里。

她看不见司衍怜的表情，司衍怜也不让她扭头，她只感受到他低下头来，轻轻埋在她的颈侧，耳鬓厮磨，薄唇若有似无地留下占有十足的标记。栗酥很痒，又不敢动弹。

“找思漪做什麽。”

和温柔嗓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搭在腰间上的有力小臂，不轻不重地缠着她，看似漫不经心，但栗酥就觉得如果她要挣扎开来，一定会换来更暴力的对待。她下意识想笑着打岔话题，又在一瞬间意识到司衍怜洞察人心方面的惊人天赋。

“没什麽呀，看他今天没来，同门关心一下。”

栗酥这次再要转身，司衍怜没有拦住她。

她大脑飞速运转，只能赌一把她的猜测，于是硬生生挤出一句，“我一直都很有合作精神的，你放心我一定——”

栗酥的话被打断，只因修长的手伸来，力道粗暴按住她的下颌，俯身落下一个吻。

司衍怜咬着她的下唇，逐渐加重的刺痛。腰上缠绕的手收紧，隔着薄薄衣服传递的炙热温度，碾在唇上的吻逐渐变得强势，两人之间只剩下被吞没的呼吸声。栗酥的手按在他身前，“……司衍怜！”

第 55 章

栗酥一偏头躲过, 额头抵在司衍怜滚烫的胸前，他低下头薄唇摩挲她的颈侧，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话。

雷鸣轰隆炸响天侧, 雨水哗啦啦落下。

栗酥擡头, 愣怔看着司衍怜, 以为自己听错了。

幽幽长廊，司衍怜一身青衫入雨雾。

雨水打湿削瘦肩头，看起来清冷又孤寂，单薄身影渐远, 消失进无边水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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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雷雨轰鸣, 天色阴暗灰蒙蒙。

房间里没有燃烛，昏暗安静，栗酥靠在窗台边。

“準备走了吗？”

冷不丁响起一句男声，随即一道黑影爬过墙边, 是连日不见蹤影的黑影。

栗酥沉默看他, 微蹙着眉。

黑影问：“怎麽了？”

栗酥：“你去哪里了？有你这麽不负责任的系统吗？”

黑影静默片刻，岔开话题，“你得赶紧走了。”

“……”

黑影很排斥与她沟通情报。

仔细想想，除了催促她赶紧离开，反複劝她直接杀了司衍怜外，黑影没提供别的有效信息。

栗酥按下心底疑虑，不动声色道，“我在等沉思漪。”

黑影：“不用，沉思漪已经帮你打点好了, 他会沿着你留下的线索找到你。倒是你, 最好快点离开，免得被司衍怜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