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径了(182)

作者:临山海


“我答应女侠的事,已经都做到了。不知你準备何时离开?”房彦问道。

“看看吧。”洛千淮自己也说不準:“也许是今夜,也许要多待几日。”

这个回答似乎也在房彦的意料之中:“我现在的安危已经和你绑在一起了。所以你若不走,那最好就躲在屋里莫要出去,否则出了事”

“断不会连累到你就是了。”洛千淮应道。她其实也想看看,这房彦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麽药。

小院不大,卧室之外另有一间书房,平时为会客弹琴所用。今夜房彦便睡在书房的暖阁里,把卧室让给了洛千淮。

洛千淮谨慎地锁好了门窗,又将妆奁台推到门前以应不时之变,方才和衣睡下。

未到子时,朱娘与贺清就先收到了来自卫鹰的飞鸽传书。他先是严厉指责了二人擅自寻洛千淮救人的做法,告诉他们自己另有安排,又为他们另外布置了任务。

同一时间,西京未央宫承明殿。身穿玄色龙袍的大豫皇帝虞珩搁下了笔,揉了揉眼睛。

侍立在御案之侧的年老宦者立时递上了一杯热茶:“陛下,已近子时了,您该歇着了。”

“朕精神还好。”皇帝接过茶水泯了一口,面上带了笑意:“那薛温的方子效果不错,就是麻烦了点。”

“陛下。”那老宦闻言陪笑道:“既是好用,陛下您就莫要怕麻烦——您可是咱大豫的天,这天晴了,莫说下面的小民,便是老奴这样没根的人,也都同沐恩泽呀。”

“就你这老东西会说话。”皇帝淡然一笑,没再接这个话题:“这几日,朝野内外可有什麽趣事,说给朕听听。”

老宦拢在袖子中的手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掌心:“还真有一件,虽不是什麽趣事,但老奴想着,也当让您知道才是。”

皇帝深知这老宦的为人,必不会无的放矢,遂慢慢地敛了笑意:“说吧,别卖关子。”

“陛下可还记得,十五年前,您下旨养在掖庭的那个孩子吗?”

皇帝慢慢地转过头,声音似从极远之地飘来:“你是说,戾太子之孙虞楚?”

老宦低了头:“是。”

皇帝神色有些恍惚,似在追忆,又似在自语:“竟然已有这麽多年了。他应是已经加冠了吧?”

“算起来,虞楚已有二十一岁,已过了加冠的年纪。”见皇帝没再发问,那老宦便继续说道:“当年陛下并没限制他的自由,所以年满十五他便离了掖庭,独自在外讨生活,平素与那些五陵游侠交游,并没做什麽正当营生。”

“所以你今儿想说的,到底是什麽?”皇帝的声音中添了无形的威慑。

老宦顺势便跪了下去:“听闻昨日永安翁主出游,在京郊遇见了虞楚,当时便极为欣赏,将人带了回去.”

“胡闹!”皇帝面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雨过天青茶盏摔了出去。

帝王之怒,无人敢当。殿内的所有侍女宦者,全都无声无息地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那老宦膝行了两步:“您可千万不能动怒啊,都怪老奴这张嘴,乱说什麽是非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掴着自己的脸颊,不过才两三下,就被皇帝制止了。

“你有什麽错。”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朕方才是糊涂了,敏儿自姓韩,与虞楚本非同姓,便是有些什麽,他也吃不了亏。”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解忧公子伤重不治

聂希垂头不语。他侍候了这位陛下几十年,最知道他的脾性,确实不是会被辈份礼法束缚的人。话虽如此,那一位到底是他的亲曾孙,就算情份再淡,也总有一份羁绊在。

更何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陛下这几年的变化。

征和元年发生的事,在宫中就是个禁忌。可是前段时间陛下病重的时候,却有好几次在梦中呓语,喊到了戾太子的名字。

这也是聂希肯收下那份大礼,将这件事呈报给陛下的原因。

若帝王对当年之事无悔无憾,他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果然陛下虽然这般说,仍然唤了人进来,吩咐了一番。

服侍陛下安寝之后,聂希叮嘱了小宦和宫女用心侍候,方才对抢上前来扶他的人悄声道:“告诉那边,事情成了。”

孙侍医死了,墨公子到底还是受到了迁怒,被扔到了一个荒僻的小院里。

夜色已深,侍医出城不便,他的伤病暂时也无人理会,躺在床上只是出气多进气少。

派来服侍的小侍担心他死了连累自己,赶紧出去找人帮忙,只是翁主已经睡下了,并没有谁肯理会他。

那小侍并不知道,他前脚刚走,便有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与墨公子窃窃私语了几句,接过了他递出的一封书信,然后又如来时一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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