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帝(195)

作者:明月盛杯


有人瞧见了,惊讶过后不敢多说,声音才渐渐小了。

“说完了吗?”长芸的问话里不带一丝情绪。

人群开始哑然不语,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轮到我说了吧?”长芸嗤笑一声。

她继续道:“我没有在这诗旁署名,更没有说这诗是我写的,有的人何必自扮恶人,急着把我的罪名钉死?”

这话是什麽意思,她承认此诗不是自己创作的了?有人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轻蔑模样。

长芸气定神閑地拢了拢衣袖,转而看向身边的那庄家:“试问这次评选的诗,有临场而作的规定吗?”

庄家不知“他”怎麽突然问这个,目光複杂的想了想,终是摇摇头。

纹锦诗会的比试并不强求参与者要当场创作,故有些人是在家中写好才带过来的,甚至有人精挑着自己的一些陈年旧诗写出来。

长芸点点头,便再次面向那些所谓的文者,道:“此诗确实不是我创作的。”

经过长芸的亲口承认,底下终于彻底沸腾了起来。

“不过……这两首诗皆出自我师父之手。我只是把他老人家的文拿出来,会会这号称奇国最大的纹锦诗会。”

长芸挑眉,看着底下刚刚声音最大的几位,眼看他们的脸色由白转黑,又由青转紫的滑稽模样,颇觉好笑的勾了勾唇。

“再者,方才第一个出头质问的人,说诗中的‘八百里’是行军走过的八百里,这种解释是错的。‘八百里分麾下炙’中,八百里其实是牛的代称。”长芸说罢,便桀骜不恭的,转身就走。

庄家听后眼里闪过惊异与了然,连忙拉住长芸,放低姿态,说:“公子请留步!”

若说这两首诗从今日传开,定能轰动奇国半个文坛,噢不,应该是各国的文坛。他又怎能就这样错过仅有一次的了解机会。

长芸停下脚步,眼里带上几分意味。

庄家忍不住恭敬道:“请问公子,这两首诗可有名字?能否透露一下这老诗人的姓名,好让我等膜拜膜拜。”

长芸酒下大作时,只写了诗,没有写诗名,故她不介意把诗名补上,留给让这世人传唱:

“榜一的叫《破阵子》,榜二的叫《青玉案·元夕》。至于我的师父,他已隐世多年,不方便告知名讳,我只能透露他姓辛,目前在芸神国隐居。”

长芸说的都是大实话,除了在芸神国隐居这事。

她的话像石子丢进湖面,又激起台下的一阵涟漪。

庄家听罢,面上亦露出了笑容,眼尾处的笑纹使整个人显得没那麽严肃了,他道:

“既是辛大家的徒弟,我见公子仪表堂堂,也像是作诗的好手,可否请公子提笔写上一首自己的?”

长芸忍不住笑了两声,笑声爽朗清越,让闻者心生明快。她意味深长地道:“我师父门生衆多,我只是资质平平的那个,就不露手出丑了。”

“衆多”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辛弃疾的学生有数亿之多,多少人是背着他的诗长大的?又有多少代人是受他诗中的精神所感染?

想到这里,长芸神色一顿,转身看向那被挂在墙上的诗好一会,觉得诗歌也是传递生生不息精神文明的一种方式。

故在衆人的灼灼目光下,她终是松口了:“既在场衆人如此感兴趣,我便说这最后一首,你们想记便记,我只说一遍。”

她纵然喜欢那首《鹧鸪天·送人》,但诗歌离恨沧桑,过于深沉悲伤,不是长芸想留下来的诗,所以她改口说了另一首。

长芸将目光望至远处,那是,芸神国的方向,绵延的山遮住了家乡的模样。

“ 何处望神州!

满眼风光北固楼。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天下英雄谁敌手?”

长芸的话语抑扬顿挫,不慢亦不快,在场竟有大半的人都提笔将诗歌完整地记下了。

衆人纷纷惊叹诗歌里明快的风格,阔大的气魄,为长芸道出的一腔热血豪情而扼腕唏嘘。

从此这位在芸神国隐居的辛大家定能凭借这三首诗载入书册,流传千古。

“年少万兜鍪……天下英雄谁敌手。”洛晟看向台上那墨发随风轻扬,目光坚毅,吐字豪迈的女子,心下一悸,沉喃道。

他知道,阿元就该是那样的人。



长芸走下玉石阶,不顾周遭人的殷切挽留,拉着洛晟就想离开了。

长芸扶额—— 什麽鬼,不过是登台吟诵一首诗而已,怎麽说着说着,自己都差点掉眼泪,想要立马调头回国,和盛啓酣畅淋漓地打上一战,至死方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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