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娘看见一个陌生的后生，她轻轻挑眉：“你是……”

“我是您家老爷子邻居的三姨的外甥……”

狗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鸳鸯娘立刻点点头，好像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哦！原来是你啊！”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热情。伸手不打笑脸人，鸳鸯娘道：“我们许久都没有回过老家了，如今听着乡音，都有一股扬州味，格外的亲切！老家的人都还好伐。”

狗子上道：“都好都好！大家伙都挂念着你们呢！只是前段时间我家那边受灾，索性直接拖家带口的来扬州讨个生计，这不您邻居的三姨就是说一定要让晚辈过来问个好！这不今日我就来了，只是格外仓促，没有準备礼物，改日定当重新登门拜访！”

两个人有来有回，说的还真像多年未见的同乡人。

第 25 章

同一个方法难用第二次, 狗子怕旁人察觉，便没再来玉家蹲守，恩人给的银子还剩许多, 狗子拿出其中的一部分, 找了一堆小乞丐盯着那郎中。狗子会来事，几句称兄道弟下来, 不仅日日盯梢, 还答应他，一但看见楚月栖的行蹤就立刻通知他。

钱不经花, 坐吃山空也不是个法子, 狗子花了二十两, 入股了一个被同行压制的快倒闭的小饭馆, 剩下的银子又拿出来一些, 打点了一番, 小饭馆便坚强的活了下来, 平日里赚的虽然不多, 但也勉强能糊口。

楚月栖并不知道狗子来找了两次，都被拒之门外, 她每日行程也安排的满满的, 上午跟着玉夫人学看账本，到了下午, 便看书写字，终究不是从小开始练习, 楚月栖的字迹只能算是能看，没有风骨, 偏偏玉澜清要求极高，她写的字完全不能入他的眼。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 在屋内投下一道道亮光，玉澜清看着手中的书，身子微微一动 ，下意识的擡眼，便见楚月栖閑閑的单手支颐，显然自在的紧，怕是并没有看进心里。

玉澜清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转回，楚月栖心思不在此处，他无需多言。她拿着书，多半是不愿写字。

玉澜清正思忖着，楚月栖连书都合上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他的桌前，一只手撑着桌角：“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很有灵性的小孩，他家境比较困难，我想把他收下，能不能让他跟着商铺的掌柜学学？”

玉澜清轻轻挑眉：“哦？”

楚月栖道：“前些日子出府的时候遇到的，行不行给个话，不过，不管行不行，他都只能算是我的人，和玉家无关。”

玉澜清了然：“你既如此看好他，那便去吧，望舒。”

望舒立刻走进来：“公子。”

“将留园名下所有铺子的名单取来。”

“是！”

玉澜清道：“你可以选选，看让他去哪里。”

楚月栖眼睛一亮：“玉澜清，你也太好了！”

玉澜清浅浅一笑，他发现，楚月栖很真诚，不管是以往容色过人的他，还是如今……的他，楚月栖看他的眼神几乎从来没有变过，一如往昔。

玉澜清最近见过太多不同的眼神，哪怕是爹娘妹妹，看着他都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可怜与疼惜，玉澜清知道，家人是真心疼他，但他委实不喜欢那样的眼神，是，他容貌损毁，他本就艰难的人生更加雪上加霜，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同情！

任何人。

楚月栖这样，便是最好。

他很喜欢。

楚月栖点了个金楼：“先去这里历练历练吧，不过，说好了，不要刻意刁难他，他是我预定的管事，日后，我所有多银子都会交给他全权打理。”

这地方最考验人的交际能力。

玉澜清轻轻挑眉，他倒是有些好奇，楚月栖这麽满意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样。

玉澜清道：“好！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人？如何？”

楚月栖只停顿了一下就答应了：“行！”

说走就走，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柳树胡同。

因这里道路狭窄，楚月栖早早的就让马车停下来，去了较为空旷的地方。

楚月栖带在玉澜清，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每每迈开脚步，就会有灰尘飞起，玉澜清成功的黑了脸。

他就算恼怒，脸上也看不出太多，他冷着脸拎着袍子一角，楚月栖在他身后，看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我的娘！有生之年还能看见玉澜清这样的动作？！这一趟来的值！

楚月栖看着他抿嘴笑，然后也同他同他一样，拎着衣裳一角，无他，这里的路实在不好走，不过，她没有玉澜清那麽洁癖，半点髒污都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