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太好了！”楚月栖顿时笑靥如花，可是一笑便扯到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楚月栖神情恹恹：“我去休息一会儿。”

玉澜清道：“你去隔壁院子歇着！”

楚月栖困惑的看着他：“嗯？”

玉澜清道：“那里更安静。”

楚月栖没精神管他搞什麽小动作，听话的换了地方。

玉澜清点点头，让下人把自己的琴找出来，摆在梨花树下的石桌上，他倒是没有弹曲子，手中拿着一卷书，坐在梨花树下翻阅着，他要参加来年三月的春闱，没有太多的光阴可以荒废。病体孱弱，他已经落后了许多。

云景归来时，已是午后，他站在玉澜清身后，许久没有出声，玉澜清看书确实投入，一刻钟都没有发现他，还是他忍不住轻咳一声。

玉澜清擡眸道：“兄长回来了？”

云景“嗯。”了一声：“你在準备明年的春闱？”

玉澜清道：“正是，都说不立业无以家成，如今我已经成亲了，却还是一事无成，常觉亏欠夫人。”

云景顿时看玉澜清不顺眼了，这人说话就说话，何必字字句句都带着妹妹？！什麽意思？！炫耀吗？！

云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之前我问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麽？”

云景没有回答，反倒又问了一个问题：“若有朝一日，她的灵魂不再是她，你会如何？”

玉澜清淡淡的道：“我喜欢的，是我的夫人楚月栖，而不是你的妹妹楚月栖，有些事，你我都不必多言，你放心，若有朝一日，她不再是她，我不会纠缠，我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她罢了，再无旁人。”

云景一时之间不知该喜该忧，正如他不知道此时的楚月栖究竟是不是他的妹妹。

他淡淡的道：“希望吧。”

玉澜清微微勾唇，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间，两人对视的目光又燃气噼里叭啦的火星，一个个都恨不能眼前的人消失才好。

云景道：“楚月栖呢？怎麽不见她？”

玉澜清道：“她舟车劳顿，身体有些吃不消，所以还在睡觉。”他浅浅一笑，完全不提云景说了今日离开的话：“兄长若是觉得时光难磨，不如弹琴奏曲，消磨时光。”

云景眼神有些恍惚，他看着这几乎是在梦中出现的一幕，忍不住缓步上前，轻轻坐下，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婉约的调子从指尖流泻而出。

恍惚之间，楚月栖又做了一场梦，梦境中，仍然是那位素白衣衫的少年郎，他坐在枝叶繁茂的梨花树下奏着婉约小调，偶尔会低声嘱咐她，千万不要忘记了回家的路，他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眼泪划过眼角，没入枕巾之中，楚月栖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怎麽都睁不开。最后的最后，她终于清醒，拥被而坐，却只余满心的遗憾。

楚月栖心中一痛，她想看到玉澜清，想要立刻见到他。

弹琴的云景拨动最后一下琴弦，心中万般思绪都萦绕在指尖，云景缓缓擡眸，向玉澜清道：“多谢。”

玉澜清道：“兄长不必多礼，兄长来去匆匆，可需用膳？”

云景浅浅一笑，心情无端放松很多：“不用了，华音寺的素斋很好吃。”

玉澜清神色暗了下去：“兄长又去找智远大师了？”

云景摇摇头：“不，我去上香了。”

玉澜清默然了一瞬，等云景的身影消失，望舒感叹了一句：“云公子的身影，和公子好像啊！从远处看，竟有些分不清。”

玉澜清脑海中乍起惊雷，整个人头晕目眩：“你，你说什麽？！”

第 74 章

望舒有些茫然：“奴才说什麽了？”

玉澜清心中思绪翻涌, 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吞没，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望舒：“你方才说，我的身影和他好像？”

望舒恍然大悟, 立刻点头又说了一遍：“是啊,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身形的确相似, 尤其坐在梨花树下弹琴的那一幕, 我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公子。”

玉澜清蓦然安静下来，以前的一幕一幕从眼前闪过, 恍惚之间, 他仿佛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 楚月栖安静得坐在他身旁听他抚琴。

他记得, 当时他并不情愿。

“你不是向来喜欢抚琴, 日日都要弹上两首曲子？”

“你倒是了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的别人。”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 我所思所言均是你, 也只会是你。”

……

原来, 并不是他的错觉，楚月栖说起的那人, 的确不是他。

他弹琴抚曲, 不过偶然为之，何来日日都弹？